蔡大娘的家住在这个小镇的北街,是一间很普通的三合小院,小院的门前就是北街,一路上摊位林立,身影如林,人头乱动。
沈浪跟着蔡大娘的脚步走来,被挤散几次,又重新走到了一起,蔡大娘家三合院的门口,放着一方肉案,此时正有一个壮硕的汉子,在使劲的吆喝,卖着猪肉。
蔡大娘一见到卖猪肉的汉子,就笑着对沈浪说道:“你看,那个卖猪肉的汉子,就是大娘的大儿子,他是个杀猪的屠夫,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全靠他。
大娘还有两个儿子,他们是学生,都在镇上最有名的私塾,暗影书香中读书,中午的时候就在私塾里吃,要到了晚上才会回来,到时我让他们教你读书写字,你可不许偷懒哦!
你一定要好好的跟他们学,将来做一个对国家,对黎民百姓有贡献的人。”说完之后蔡大娘抬起头看向她卖猪肉的儿子说道:“铁牛来,认识一下沈浪小兄弟,以后他就是你的第三个弟弟。”
铁牛闻言说道:“娘,你是怎么认识他的?现在有很多的骗子,专门用一些小孩,博取像您这样老人的同情心,然后,骗取钱财,你还是小心一点,不要被他的可怜给骗了。”
蔡大娘听后说道:“他这么小怎么会是骗子呢?你放心好了。这件事说来也巧,他是我在去找三婆给你向南街老李家的丫头提亲时,回来的路上撞见的。
那时候他正被你每天早上给他送肉的包子铺老板欺负,我一时看不惯,就帮了他一把,把他带回家里来了。”
铁牛闻言沉下脸,埋怨道:“娘,你怎么能把陌生人往家里带呢?何况,我们家里也并不富裕,全家只靠我一个人卖猪肉生活,现在再上他,我们的日子会比之前更难过的。
还有,你说你去找三婆为我去向南街老李家女儿提亲,现在他住在我家,人家来访的时候要是把他当成是我的儿子,人家还会把姑娘嫁给我吗?”
蔡大娘闻言,面色也是一沉,有些不悦的说道:“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你赶他走,如果你要赶他走,就把我这个老娘也一起赶走好了。”
晚间,铁牛的两个弟弟放学回来,听到了这个消息,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乐意的感觉,这一切看上去很自然,也很平静。饭后,蔡大娘将沈浪安排在二儿子铁柱的房间,和铁柱一起睡。
可是,刚一到深夜,蔡大娘的大儿子铁牛就从床上翻身而起,来到他二弟的房门前,轻轻的敲了敲房门,“二弟,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蔡大娘的二儿子铁柱,那么多年下来一直都是一个人睡,今天他的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人,有些很不习惯,翻来覆去一直没能睡着,不过这里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就是沈浪如雷般的呼噜声。
沈浪一个十
一岁的小孩,从青州一直乞讨到绥州,这一路一千四百多里,没有一天能吃上一口安稳的饭,没有一个夜晚能睡一个踏实的觉,今天突然间能在躺在屋子里的床上睡觉,熟睡中,呼噜打得响了是很正常的事情。
铁柱听到房门大哥在叫他,披了一件外套,起身下床,打开房门,说道:“大哥,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铁牛听后说道:“你出来,我们到院子里面说吧,不要在这里说话把娘吵醒。”
而铁柱起身下床的举动,将在熟睡中沈浪也同时惊醒了,沈浪在睁开眼之后看到了站在房门外的铁牛。
想到,天都这么晚了,铁牛叫醒他的二弟,说有话对他说,还去了院里,猜想,铁牛要对他说的这件事情一定是和自己有关。
于是,便穿好衣服偷偷的跟在他们身后,想要听听他们究竟想要把自己怎么样?
只听院中铁牛说道:“二弟,你真的赞成母亲带回来的这个男孩住在这里吗?”
铁柱听后说道:“我不赞成又能怎么样?你能违背母亲的命令吗?你应该知道违抗母亲的命令就是不孝,是要受杖责之刑的。”
铁牛听后说道:“我不是想要违抗母亲的命令,只是不想让他住在这里,你也应该知道,我们这一个家,只是靠我一个人卖猪肉撑起来的,我们现在日子过的已经很拮据了,再多上一个人,我们这个家的日子真的很难过下去的。”
铁柱听后说道:“可是,我们真的不能违抗母亲的命令,如果违抗母亲的命令,母亲大人会不高兴的。”
铁牛闻言,面色一沉,“好,二弟,既然你这样说,你的书就不要读了,出去找份差事,和我一起养家,这样我就留下他。”
铁柱听他大哥这样一说立刻害怕起来,“大哥,明年的春天皇上就要开恩科了,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明年的恩科,要是能一榜得中,你和母亲大人就可以享福了,书我是不能不读的。”
铁牛听后说道:“那你说母亲带回来的这个人该什么办?”
铁柱无奈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大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铁牛听铁柱这样一说,于是道:“好,既然,你让我做决定,我就决定趁他现在还在熟睡,偷偷的把他送到镇外二十里外的深山中。
山林中的野生猛兽特别多,到时候他能不能够从山林中走出来回到这里就很难说了,如果,明天母亲问起,我们就说他在昨天夜里自己走掉了。”
躲在他们不远处的沈浪,将他们的这段对话全部听到了耳里,记在了心中,从藏身之处走出来说道:“你们不用送了,我自己会走。”
话一说完,就直接冲出了他们家的三合院,消失在风中,他的心有些痛楚,他的身影有些单薄,他的眼睛有着泪水。
风,仿佛更大了,似乎在怒吼,似乎在诉说,这究竟是生活的悲剧,还是命运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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