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年纪大了,到底不中用了。”武成王幽幽一叹,说着扶着孙子的手去了厢房。
&nb在召见了太子之后,皇帝把剩下的儿子女儿都单独传进了屋一遍,就是因为皇帝病重而倒下的琅琊长公主也在略略缓过神来之后,赶来与皇帝见了一面。
&nb皇帝这般交代遗言似的行为令诸人惴惴不安。
&nb这份不安在七日后成真,那一日,皇帝似乎是回光返照,精神颇好,他将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召到病床前,传位太子,太子固辞。
&nb当夜,帝崩。
&nb姜瑶光是被人从床上拽起来的,尚且迷迷瞪瞪之际,丹眉一句,“皇上驾崩了。”令她豁然睁开眼,虽然皇帝的身体情况令她早有准备,可这一刻真的来临时,她还是止不住的震惊。
&nb她下床穿上丧服便往淑阳郡主屋里。
&nb这几日淑阳郡主睡觉都睁着半只眼,早已经准备妥当,待儿女到齐了,便赶赴。姜进却是不在的,他为禁军都统,这几日连家都没回过。
&nb在船上,淑阳郡主搂着姜瑶光,默默流泪,皇帝待她这个外甥女与女儿也差不了多少。
&nb姜瑶光伸着手替她擦泪,不知不觉也跟着湿了眼眶。夏夜的风裹挟这湖面的水汽吹来,让她不由打了个寒噤。
&nb皇帝驾崩,萧林丧命,端王废了,眼下这局势太危险了,一旦萧杞出点什么意外,萧柏就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她梦到的那些是不是就会成真?
&nb淑阳郡主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她揉了揉女儿头顶,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无声安抚。
&nb姜瑶光一行人赶到时,太子已经即皇帝位,跪在最前端哭灵,姜瑶光等择了位置后跪下也开始哭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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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皇帝的遗体须得在皇宫里入殓,第二日,所有人便开始收拾行李回京。
&nb回京之后,皇帝的灵柩要在宫中停殡一月,期间举行发丧、举哀、沐浴、饭含、入敛、发引等仪式。
&nb文武百官平民百姓皆要服丧二十七日,百日内不得婚嫁作乐。
&nb备极哀崇的帝丧过后,朝廷便步入正轨。
&nb太子比不得先帝英明神武,这一点所有大臣都心知肚明,不过胜在他不刚愎自用,沿用了先帝的制度,也没有大肆提拔自己人打压老臣。
&nb唯一令众臣皱眉的便是,上书房里多了一扇百鸟朝凤的屏风,屏风后坐了一个女人。
&nb此人是谁,不作他想。
&nb武成王忧心忡忡,万万想不到,泰平公主会如此野心勃勃,皇帝竟然还答应了。先帝临终的交代,当时武成王还觉皇帝杞人忧天,如今看来,知女莫如父啊!
&nb武成王送走三句话不离牝鸡司晨的几位老臣,不住的捏着眉心,他难道没劝吗?
&nb眼前出现一杯茶,武成王抬头,“你也都听到了,你有何见解?”
&nb“泰平公主最大的倚仗是新帝对她的信任。”萧璟淡淡道,以新帝的性情,与他说泰平公主如此参政不利于江山社稷稳定都白费功夫,他相信泰平公主,且泰平公主目前所作所为并无把柄,老臣们就是说破了嘴也没用。
&nb武成王心念一动。
&nb萧璟继续道,“陛下刚即位,正是茫然无助之际,对于朝政一筹莫展,泰平公主为他解忧,自然喜不自胜,可等陛下适应之后呢。人心易变,权利之下,连父子兄弟都能反目。所谓疏不间亲,眼下口说无凭,众臣便是舌绽莲花也无法撼动泰平公主在陛下心里的地位,反令陛下生厌。”
&nb当年新帝继位,泰平公主问政,日久之后,新帝与泰平公主之间便起了龌龊。
&nb不过皇帝到底顾惜姐弟之情,况且泰平公主经营多年,她虽是离开了上书房,然依旧手握重权,可影响朝局。
&nb在皇帝突然驾崩之后,萧柏继位,他所辖的帝党与姜氏一系、泰平公主一方,三足鼎立。
&nb观眼下局势,一家独大怕是祸端,泰平公主虽然揽权,可并不祸国殃民,让她得势未必是坏事,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nb“你的意思是且由着泰平胡闹?”
&nb“难道祖父还有其他方法?”萧璟反问。
&nb武成王想起被泰平公主灌了**汤的皇帝,无奈摇头,想说服皇帝太难。等皇帝自己发现,他有点担心,皇帝这辈子都发现不了,怎么办?
&nb到时候泰平是不是不满足于上书房问政,要坐到金銮殿上的屏风后,光想想他就觉得头疼,先帝给他留了一个好大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