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自己说了要赏赐苗心语,苗心语想嫁给萧璟,出尔反尔,皇帝的脸皮还不够厚。
此时,话题另一个中心人物萧璟越众而出,一撂衣摆在皇帝跟前跪下,沉声道,“年初,臣回京,陛下垂询臣要何赏赐。”
一经提醒,皇帝的记忆复苏,眉头疏散开来,笑道,“朕见你老大年纪也不成家,想赐你一如花美眷,不想你这小子说已经有心爱的姑娘了,道等你打动那姑娘之后,让朕为你赐婚。”又八卦兮兮的问,“那姑娘家还没答应你?可别让人捷足先登了,干脆朕给你赐婚好了。”
萧璟一本正经道,“强扭的瓜不甜!”
被拒绝了好意的皇帝却是龙颜大悦,他自诩是怜香惜玉之人,对萧璟这样的风度颇为赞赏,“咱们萧家的男儿合该这样。”
皇帝对跪在那儿,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的苗心语道,“你晚了一步,朕早前允了阿璟婚事由他自己做主。”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你可还有其他想要的赏赐?”望着苗心语的目光中已经带上淡淡的警告。对于苗心语之前顺杆爬的行径,他很不喜。
苗心语恍若未觉,她愣愣的看着萧璟刀刻斧凿般的侧脸,绝望从眼底迷茫到四肢百骸,浑身一阵阵的发冷。
泰宁长公主在旁人意味深长的目光下,一张脸都扭曲了,死死地抓着膝盖才没有拍案而起。大好局面就被她给这么毁了,从此以后他们家更将沦为笑柄,皇帝更为不喜。泰宁长公主浑然忘了自己不久之前还觉得不失为一个好‘赏赐’。
皇帝见苗心语久久不语,耐心告罄,便道,“你既然没什么想要的,那朕赐你黄金百两,白银千两,江苏贡缎百匹,东海珍珠是十斛……”最后又补充了一句,“特许你二弟进国子监。”前面的金银珠宝听着多,于苗家不过是鸡肋,国子监名额还算实惠,可这与泰宁长公主预期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泰宁长公主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头一次如此深切的悔恨自己把女儿宠坏了。
可她再是不敢愤恨,又能如何,不得不站出来下拜谢恩。
苗心语回过神来,茫然的听着母亲谢恩子声,下意识的跟着谢恩,神情恍惚。
沉默是金的武成王霍然睁开双眼,直视苗心语,那目光有着说不出的凌厉,“你救驾很及时。”
苗心语的脸倏地褪尽了血色,身形几乎稳不住。
在接二连三的抽冷气声中,皇帝醒过味来,惊疑不定的看一眼武成王,再看一眼面无人色的苗心语,“王叔指她早就知道?”她怎么会知道,难道是苗家安排了刺客,自导自演这一场救驾?皇帝有点儿不敢相信。
武成王掀了掀眼皮,“她不是离的最近的,却是除了您的贴身侍卫外最快反应的,几位公主都不及她迅速。”
公主们炸了,侄女和女儿站在一块,挺身而出的却是侄女,眼下皇帝想不到这一点,可万一日后想起来呢。
必须不能让皇帝觉得女儿们不孝顺啊!
今天的苗心语不同寻常,往日里宴会上她可不会找几位公主聊天,大家关系平平。如此一想,几位公主不知不觉就认同了武成王的话。
这几位未出嫁的公主里以八公主为尊,她最年长又是嫡公主,义不容辞的开口,“我恍惚想起来,苗心语她和我们说话的时候其实一直都盯着那舞姬。”
兵荒马乱之下,人的记忆本就混乱,有人打了基底,还是有利于自己的,剩下几位公主自然纷纷附和,还你一嘴我一嘴的补充。
慈父皇帝自然是更相信女儿们,随即望着苗心语的目光就有些发凉。
苗心语已经傻了,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众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觉得一股凉气直冲头顶,脑袋嗡嗡嗡乱响。
倒是泰宁长公主已经高声喊冤,“陛下明鉴,心语忠心可昭日月。”
武成王再次出声,“既然如此,为稳妥计,陛下该彻查一番,莫冤枉了人,也勿姑息了谁。”
皇帝心下一凛,吩咐取消宴会,只留下重臣和涉事者。
萧璟也被留下,扫一眼呆若木鸡的苗心语,哂然一笑。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现下她自己倒是撞上来了。
苗心语一寸一寸的抬起头来,她望着他异常锋利的眉眼,剑眉入鬓,眸如深潭,此刻这双曾令她着迷的眼,却让她骨寒毛立。
其余人带着满腹疑问离开,尤其是萧柏,眉头都快皱的打成结了。
萧璟有心爱的姑娘,那人明明说萧璟年近三十还是未婚,这姑娘是在他去边关时认识的,还是京城的闺秀。
萧柏下意识抬头在人群中寻找,忽的瞳孔一缩。
三姑娘挽着姜瑶光的手,好奇的不得了,“你说萧世子心爱的姑娘是哪家的?”明明可以赐婚却不愿意仗势欺人而是想打动对方,怎能不让少女激动。
姜瑶光无奈的望着被圈了粉的三姑娘,经过今天,不知璟表哥要添多少迷妹。可惜她们都没戏了,璟表哥心有所属,“我怎么知道,连陛下都不知道。”
三姑娘不满,“萧世子多疼你,难道就没向你透露一点,你也没发觉蛛丝马迹。”
姜瑶光微微拧眉,“我是真没发觉,可能是在边关认识的姑娘吧!”
三姑娘一想也觉有理,萧璟在边关待了三年,又正是春心萌动的三年,认识个把姑娘合情合理,碎碎念,“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姑娘?”
是啊,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姑娘!
姜瑶光不由回头望了一眼,明明才及冠,可气势却一点都不逊于周遭久经沉浮的文武重臣,哪怕隔得这么远,面容都模糊了,依旧让人一眼就能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