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2 / 2)

玫瑰之下 今婳 2407 字 2023-08-14

gu903();偶尔深夜醒来,谢音楼看他躺在身侧,就会自动靠过去,眼睛是闭着的,手指解着那碍眼的衬衫纽扣,摸索到漂亮线条的手臂处黑色刺青。

傅容与几乎睡的时间很少,眼底爬上血丝,二十分钟就观察她身体温度。

谢音楼十二岁那年高烧不退的症状他被逐出豪门,无法去亲身经历。如今十年后,彻夜不眠守着她,如同要了他半条命一样,从头到尾经历了个遍。

她身体在高烧退下三个小时内,又会复发,清醒的时间很少。

医生开的中医药熬成了一碗又一碗的汤药给谢音楼灌下去,喝多了,她情绪会崩溃的大哭,剔透的泪水将枕头都打湿,哭到鼻息很弱:“傅容与,我要被你毒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可怜控诉完,又被傅容与抓过去灌了一碗药汤,就这样医治到第四天,谢音楼彻底恢复正常的体温,那几日的高烧就跟上辈子的事般,她缩成一团躺在床上,抱着他右边的手臂睡得格外沉。

窗外,天终于亮了。

在一缕光线透过窗帘照映在谢音楼眼尾卷长的睫毛时,猛地颤了下,几秒后缓缓睁开,稍动下,身旁的男人就条件反射的跟着醒来,手掌先去摸她的额头,见温度正常,才坐起身,被子沿着胸膛滑落,肌理分明的线条似泛着光。

他随意扯过衬衫穿上,侧头看到了躺在枕头上醒来的谢音楼。

是活过来了,乌锦的黑发散乱衬着脸蛋,表情安静,眼睫下的清透眼神变了,是变成那种要命的熟悉感,一丝一缕地缠着他。

预感到什么,傅容与有如深陷万丈深渊,抬起修长冷白的手想抚摸她的脸。

“音楼……”

“别碰我。”许久的沉默下,这是谢音楼醒来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第二句,就跟着深深刺进他的心脏,唇色泛白:“你叫我在黄桷树下等你,我等来的,却是你到谢家亲自退婚的消息——”

她的声音,伴着泪珠滚落下来,砸得傅容与变了脸色:“别这样,音楼。”

谢音楼避开他任何的触碰,初醒时的情绪从冷静到激动,短短几秒却格外漫长,她拿触手可及的所有东西都砸向傅容与,一声的歇斯底里,带着她的恨:“你给我滚!”

傅容与不敢过激她情绪,显然谢音楼高烧后还没彻底痊愈,眼前的世界晕晕晃晃,摆在床头柜的玻璃杯被她狠狠砸向他,砰地一声,却从傅容与身侧砸碎了墙壁处的玻璃信箱。

主卧气氛突然变静,谢音楼发凉的指尖紧紧地攥着手心,红了眼盯着他说:“婚是你自己退的,人是你不要的,这事就算我忘记整整十年了,也变不了,现在你出去,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

“傅容与,你出去!”

傅容与站在原地心甘情愿被谢音楼泄恨,眸色压抑到极深捕捉看到她表情的抗拒,想说的话,如同一根刺梗在喉间,过许久,没有去碰到她一根发丝,动作异常缓慢将地板上枕头捡起,放在了她枕头旁边。

那个,属于过他的位置上。

第56章

谢音楼睫毛被泪水沾湿,哭声淹没在了唇齿,断了线般沿着那颗胭脂红的泪痣,顺势滑落在傅容与的枕头上。她从身体到指尖都止不住地发颤,倒在松软被子里,手捂着心脏位置,感觉就算是吞下一整瓶药,都无法缓解这股迟来的疼痛。

忘记哭了多久,从压抑的哭声到只能生理性地喘息,人还在颤,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起头时,乌黑发丝都被泪水浸湿,贴在苍白的脸上。

宽敞的卧室被阳光照映得明亮,从床尾到地毯都是她情绪剧烈时,扔的东西,还有这几日住这里时的一些明显痕迹,被高烧换下的睡裙衣物都堆在黑色丝绒沙发那边,傅容与守着她,没空拿去洗,保姆又止步在门外。

所以,看一眼就能勾起她心事,许多画面也不停地在眼前打转。

谢音楼撇开眼不再去看,曲起手指掀开被子,下地时光着脚,也不顾破碎的玻璃渣子一路走向浴室,简单的洗了把脸,又换了衣服出去。

别墅里本就没有几样是属于她的东西,一身轻下楼,看到傅容与的身影如同雕塑沉默地坐在餐厅桌前,没由地还是会感到心脏抽痛,脚步跟着蓦地停下。

谢音楼情绪是静了,却还是没调整好怎么去面对他。

傅容与循着细碎的足音望了过来,眼底泛着丝丝的红,在她继续走,很快经过沙发旁时,猛地站起身,随着椅子在地上发出了钝重声响,气氛就显得更寂静了。

他拦下谢音楼,高大的身形堵着路,从始至终一直盯着她哭肿的双眼:“先吃点东西,音楼,你需要补充体力。”

谢音楼低垂着睫毛,带点儿莹莹的微弱光亮,故意不去看他,视线只能移到他衬衫上,睹见那领口下方的第二粒精致纽扣,用针线绣着红色花瓣,是她之前在沥城绣的。

傅容与见她板着脸不说话,便未经允许就伸手抱她到餐厅去,轻到几乎没什么重量。而谢音楼就这么僵持着,饭喂到嘴边也不肯赏脸吃。

他攥紧着勺子的手背跳出了青筋,语调放慢:“你气我可以,别拿自己身体赌气,吃了两口好不好……音楼,就吃一口。”

谢音楼冷冷看着面前清淡的饭菜,避开傅容与喂饭,几秒后,伸手拾起筷子自己吃,因为高烧初愈的疲累感,吃什么都没味道,细嚼慢咽了会就停下了。

傅容与全程盯着她细微表情,低声问:“不合胃口?”

谢音楼这才拿正眼看他,也心知有些事是避不开的,终究是要说出口:“傅容与,回顾从前是我任性要把婚事定下,千怪万怪也怪不到你身上。”

这话,没有让傅容与感到轻松,眉骨间情绪略沉的厉害:“音楼,你下句是不是就要说,如今你我再也没有关系?”

年少时朝夕相处的那些年,他将谢音楼脾性看得太透,才开头就已经猜到她此刻在想什么,抿紧的嘴角轻扯,语速极为缓慢接下去说:“你高烧那三日,说过会和我结婚,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谢音楼笑了,微翘的眼尾一抹弧度衬得泪痣说不出明媚,表情却是凉的:“你不会天真去信一个脑子病糊涂的人说的话?”

无论是十二岁的她,还是如今的她,说每句誓言,傅容与都清晰记在心底,眼神极为有力盯着她,薄唇重复那句:“你说过,没结婚就结婚。”

可惜谢音楼兑现不了这个承诺,拿起搁在旁边的纸巾一根根仔细擦干净指尖,随即,轻飘飘地扔在他面前,沿着男人衬衫胸膛滑下去:“口说无凭啊,傅容与,这个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

谢音楼不愿意继续待在这栋别墅里,她要走,傅容与这几日寸步不离守着,公司一堆的事和傅容徊还在医院里,哪样单挑出来都需要他。

傅容与只好先妥协,亲自把她送到谢家门口,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司机和随行的秘书都觉得车内气氛古怪的很,又想不透原因。

抵达地方后。

谢音楼出神地看着车窗玻璃,自己的脸很白,病态感依旧无休止地缠着她,这场病,又不知要断断续续的维持多久,前方司机低咳声惊得她回过神,这时,傅容与从后座,兀自把半个月量的中药包递给她:“记得要吃,我会给你弟弟打电话。”

他指的弟弟肯定是谢忱岸,因为谢忱时压根不会接他的来电。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