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你知道这几个月来,为了你所需要的一批批机械设备,我几乎没有休息过一天,哈哈不过,好像你运气不错,有个名叫舒林思。威伯的奥地利小个子水平不错,而且目前他就在上海,来中国已经三年了,能用汉语和中国人进行日常交流,上个月刚刚被停产的上海兵工厂给解雇了,来衢州之前我亲自询问过他,他表示愿意试一试,不过这家伙要求的年薪很高。”
吴铭知道上海兵工厂在南京兵工署的密令下,陆续将设备搬迁到南京金陵兵工厂的事情,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特意多问了一句:“这位奥地利来的先生水平很高吗”
赛扬想了想,反问道:“能够主持上海兵工厂仿制fn公司1922军用手枪的全面工作,还能在此基础上增大尺寸,成功制造出能容纳十三发7。65子弹的加大型1922手枪的人,你觉得还不能满足你的要求吗”
吴铭一听大喜过望,一把抓过赛扬的手:“走,现在就到我办公室去,立刻给上海挂长途电话,尽快把这个奥地利先生请到衢州来,多少薪水我都愿意支付”
“啊五千中国银元的年薪要求,你也愿意满足他”赛扬好奇地问道。
“为什么不呢只要他能够搞出设计图纸,实现量产,哪怕年薪六千银元我也愿意诸位听着,包括我们所有的内部人员在内,谁有本事攻克技术难关,完成我制定的五个生产目标,我都能开出这份年薪来,而且还要额外给予重奖”吴铭大声宣布。
这下不止赛扬大为惊讶,包括两位老师傅在内的所有人都出声惊呼起来,还没等大家做出反应,吴铭已经拉上赛扬的手匆匆离开了。
次日上午,送走艾友德和赛扬的吴铭约定好下次见面时间,便返回军营,牵出心爱的花斑马,准备赶赴毛良坞凤凰山与部队会合,没到走到营门口就被老军工包耀元给拦了下来。
吴铭看到包耀元匆匆进入修械所,搬出一副精致的马鞍时,心里非常感动,想劝劝老人不要这么辛苦,却又不忍心辜负了老人的一番心意,只得作罢。
满头白发的包耀元逐一检查花斑马四个马蹄刚钉上几天的马蹄铁,然后解下马身上的陈旧马鞍,将自己利用半个月休息时间精心制作的高桥鞍放了上去,细细检查马鞍下的纯毛软垫,这才扣上前后上下紧固皮带,完了满意地拍拍马背,对吴铭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感动得吴铭双眼潮红,差点儿掉下热泪。
吴铭牵着马在警卫官兵的敬礼中走出营门,翻身上马,回头看了看大营,便与机要副官李谦和警卫员一道策马离去。
转眼到了元月二十一日,圆满完成训练任务的吴铭率部返回衢州,立刻赶往司令部询问上海方面的消息。
令吴铭感到非常不可思议的是,明知道日本人不断进行阴谋挑衅,不断向中国政府发出战争叫嚣,与上海近在咫尺的浙江省保安处竟然至今为止仍然没有下达备战命令,到处依然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心情异常沉重的吴铭默默回到大营,拿出十天没看的大堆报纸,摆开来细细阅读,发现三日前日本政府和军队,已经利用上海汉奸伪装成中国工人,制造了所谓的日本僧人遇难的战争借口。
值此紧要关头,日本第一先遣舰队和日租界不断增加的海军陆战队已经悄悄拔出了侵略的屠刀,把枪口抵到了长江门户淞沪的胸膛上,但对列强弯惯了腰的林森、孙科等人竟然还把和平的希望寄托在国联调查团的调停之上。
次日上午,一眼未眠双眼赤红的吴铭站在校场的检阅台上,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命令麾下官兵:“自今日起,半天时间训练,半天时间学习,擦亮自己的武器,随时准备出发”
随后,吴铭召集所有正副连长介绍当前时局,将自己连夜书写的反日动员资料交到大家手里,让连长们回去之后天天学,天天讲,学习自戚继光以来的所有抗倭英雄的爱国精神,讲述日寇自甲午战争以来带给中国人们的深重灾难和无尽耻辱,以及在东三省灭绝人性的杀戮和在上海不断制造的阴谋。
元月二十六日,日本驻上海总领事村井终于向上任不久的救火市长吴铁城下达了限时四十八小时的所谓“最后通牒”。
下午四点,浙西保安司令部军务参谋气喘吁吁赶到衢州城北大营,传达司令方佑淳召开紧急会议的命令,并向吴铭透露:
“省政府和省保安处联合下达的紧急电令来了,要求我们浙西保安部队立刻派出一个团的精锐兵力赶赴杭州协防,还特别要求必须派遣教导队北上杭州,限三日内抵达,否则军法从事”
第72章混乱的防务上
一九三二年元月二十七日,上午九点。
空中飘零的雪花纷纷扬扬,被军队紧急征用的四艘内河客运轮船和两艘四百吨运输船,满载着浙西保安司令部直属步兵团和教导队两千五百名官兵,顶着寒风细雪,徐徐驶离衢州城西码头。
远处的码头上,近八千男女老少目送满载官兵的轮船渐行渐远,却没有一个向自己的子弟和亲人举手挥别,每一张脸上均是惊恐担忧之色。
直到现在,衢州人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战争距离自己原来是如此之近。
吴铭这次出乎预料地带上了工兵连,反而让半个步兵连和半个机炮连留守衢州大本营,四挺重机枪一挺不带,十二门法国81迫击炮只带走一半,总兵力为四百五十人,与保安部队通常的营级编制基本相当。
由于保安司令方佑淳需要留守衢州以控制大局,率领司令部直属步兵团北上杭州的是参谋长马致斋,他看到后方两艘货轮中的一艘运送的全是教导队的武器装备和马匹,不由得微微吃惊,再听说整船物资里还有近千斤腊肠和十大箱衢州百年老店田福记的五香酱料,不禁大为摇头,怎么也弄不明白这个小老弟脑袋里想些什么。
冬日在江上行船非常的烦人,寒风刺骨,湿气浓重,加上雪花不断北风劲吹,谁也不愿意到船舱外走动。
可正因为如此,官兵们的军事素质和修养就此体现无遗。
三艘客轮上的两千名直属团的官兵总是乱哄哄的,不是打牌就是谈天说地,一些低级军官甚至掏出酒壶大口大口喝酒,美其名曰御寒,喝到后来往往是吵吵闹闹,粗口不断,甚至还有两个连长喝醉了酒又哭又闹,折腾不休,连身为参谋长的马致斋都管不过来,从上到下一片乌烟瘴气。
所以当天下午,马致斋干脆带着五人参谋班子转到教导队的船上去,来了个眼不见为净,打算到了杭州驻防下来,再好好收拾直属团一群主官,下狠手肃整军纪和风气。
谁知道素来治军严厉的吴铭反而为直属团开脱说情,理由很充分,听起来也很合理:“直属团弟兄根本没有任何打仗的心理准备,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很正常,现在的关键是如何疏解官兵们的紧张情绪,如何让他们知道要是真打起来,越怕死就死得越快,恐怕效果更好一些。”
gu903();马致斋的副官赵河阳四处看了看,不解地问道:“那为何你们教导队弟兄就不吵不闹,反而秩序井然地学习文化难道他们就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