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在山脚下玉米地里的一百五十名弟兄很快分组行动,雷鹏低着脑袋,仔细倾听吴铭的命令,随后带上六名弟兄沿着山脚向东疾行,绕过村头的河湾前行百余米,根据记忆很快找到村民的木排。
六个弟兄将两张木排摞在一起,徐徐推入水中轻轻伏上去,顺着流水成功避过东头一明一暗两道哨卡,有惊无险地划行两公里,在东隘口后方五百余米处悄然登岸,顺着山边悄悄摸向隘口侧后方,观察片刻,接着沿着山峰攀援上去。
连长吕魁元率领两个突击小队成功绕过村后,直接摸到西北道口本部原先构建的工事后方,观察良久没发现任何动静,吕魁元用蒙上绿绸的电筒闪出几下暗号,两个小队十五名突击队员悄然无声地靠近工事后方的交通壕,进去一看,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吕魁元立刻意识到团长吴铭做出的“红军主力今晚或明晨撤走”的判断极为正确,如此看来,一山之隔的南面村西道口工事应该才是红军必须守护的要地。
吴铭亲自率领突击二排非常大胆,直接穿过村口老五家的侧边巷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大晒坪北面的巨型岩石后方,吴铭示意弟兄们暂且休息,背上冲锋枪掏出望远镜,匍匐在岩石侧下方,对准南面一百二十米左右还亮着两盏马灯的一溜帐篷细细观察。
凌晨三点五十分,距离总体行动时间还有十分钟,原本不算强劲的夜风骤然加大,黑沉沉的天幕忽然裂开几道刺眼的裂缝,一个惊天炸雷轰然炸响,紧接着就是一连串滚滚闷雷,狂风大作群山呼啸,天地间瞬间被雷声、闪电和呼啸的狂风所笼罩。
数分钟后,密集的雨幕在频频闪烁的雷电中哗啦啦洒下,晒坪上的帐篷里跑出三个红军军官,一个仰望漫天大雨大声呼喊,另两个连忙跑进帐篷里,浑然不知北面一百二十米岩石后方,一个幽灵般的身影已经直立起来,举起两支粗管信号枪扣动扳机。
“噗噗”
两颗红色信号弹冲天而起,在雨幕中发出耀眼的红光,大半个晒坪和半个村子被红光照亮,刚刚躲进帐篷的几名红军军官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冲出来,村东村西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
帐篷内外的红军官兵大吃一惊,满身是雨水的一团长邓廷乾拔出驳壳枪,大声吼道:“敌袭全体后撤,往南撤”
帐篷里,两个团参谋飞速收起地图和文件,一个询问敌人是怎么摸进来的另一个匆匆回答谁知道啊起码摸进来一个团,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密集的枪声。
隔壁祠堂里正在休息的两个连官兵冒雨冲到晒坪上,在团长邓廷乾的大声指挥下,扔下来不及转移等着就地遣散的三百余名俘虏,快速向南撤退,没过多久,驻守村西道口的一个连官兵也冲过村子里唯一一条长街飞速到来,与团部参谋等人汇合之后,立即向南冲去。
直到这个时候,躲在巨大岩石后面的吴铭才端起枪向天一通猛烈射击,身边的几名弟兄掏出手雷奋力扔向空荡荡的晒坪,一连串爆炸激起的火光,照亮了落在撤退队伍后方的团长邓廷乾,吓得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立刻加速,边跑边大叫老天有眼雨下大点儿吧
东隘口上的三颗照明弹早已落下,留守隘口的红军一个连官兵短暂的慌乱之后,发生了激烈争吵,最后竟然谁也不撤,摆出一副决一死战的架势来。
隘口侧后方的雷鹏恼火不已,眼看山下弟兄已经开始呐喊冲锋,山上隘口处的对手竟然不顾村子里传来的频频爆炸声,端起机枪步枪就要展开阻击,无奈之下,雷鹏只好大声下令,埋伏在身边的六名弟兄立刻拿出手雷拔掉保险销,同时发力扔向下方一个连守军的侧后方。
爆炸声轰然炸响,飞溅而出的泥石穿破硝烟四处撞击,震得前方准备作战的百余红军官兵魂飞魄散。
十二颗手雷扔出之后,包括雷鹏在内的七名精锐匍匐在高处,架起两挺捷克机枪和四支机关枪向守军阵地边沿疯狂扫射,下方冲锋的一营官兵也频频向隘口射击,一百二十余名红军官兵在前后夹击之下,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只能大声呼喊迅速后撤,不到三分钟就消失在隘口后方的南面岔道口。
完成恐吓任务的雷鹏大大地松了口气,与疲惫的六名弟兄一起躺在岩石后方,以避免冲上来的弟兄误伤。听着山下越来越近的枪声和喊杀声,雷鹏干脆闭上眼睛,任凭大雨瓢泼而下,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等一营大部分弟兄冒雨冲上隘口,雷鹏才拔出手电筒,向下方的道路中间射出光柱,看到信号的两位连长立刻命令麾下弟兄不要开枪,大声呼唤特务连弟兄出来见面。
雷鹏领着六名弟兄爬下湿漉漉的山道,来到熟悉的二连长面前大声问道:“你们营长没上来”
“早冲过去了营长亲率一连和机枪排冲进南面的岔道了,副营长在后面带着机炮连呢”
二连长回答完毕,大声问道:“工兵连已经控制了隘口,戴参谋亲自带队,估计要等候师长率领的其他两个团弟兄上来我们不用等了,直接杀向村中吧”
“好杀进村去”雷鹏大声吼起来。
“杀”
暴雨中,密集的枪声再次响起,震动山谷的喊杀声盖过了哗啦啦的雨声,远在山脚下督战的俞济时、马致斋和陈式正听得心潮澎湃,身穿黑色军用雨衣的三人激动之下大声叫好,就连陈式正也对吴铭所部的悍勇由衷赞叹。
天色大亮,下了两个小时的大雨已经转小,流经村子的三条清澈小溪变得水色浑浊,流速也加快许多。
村子里,各家各户大门紧闭,村里仅有的几只土狗也吓得不敢叫唤,满是泥泞一塌糊涂的晒坪上,五团的一队队官兵络绎到来,每个连长来到晒坪的第一时间,就跑到一溜帐篷中间的门口大声报告。
换上一身灰色普通军装的吴铭连声称赞,完了命令各连按照之前的布置,立刻进入各自的防御阵地。
村子南边的荒坡下,三百四十余名不愿跟红军走的四团获救俘虏冒着小雨忙绿起来,一边挖坑一边流泪,边上是红军撤退前尚未来得及埋葬的四团官兵五百三十七具尸首,最里侧则是红军留下的连日战斗牺牲的八十三名战士,都需要这些刚被解救的获救俘虏兵埋葬。
吴铭没有心情去挖坟现场看一眼,他手捧热茶,四平八稳地坐在行军床上,与换上普通军装的特务连长吕魁元低声交谈。
一杯茶没喝完,浑身湿透、满身泥浆的一营长尹涤中进来报告,然后在吴铭耳边低语几句。
吴铭皱起了眉头:“两个的腿都断了”
“是啊我们只是在后面追,都朝天放枪,他们在前面跑,结果两个不小心滑下山崖了,费了好大劲儿我们才把人背回来要不是战前你反复叮嘱,我才不愿受这个罪呢。”
尹涤中借机发起了牢骚,虽然此战一营没伤一个人,但也没真打上一仗,一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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