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滚滚的滕县放声大笑,对身边的步兵联队长说:“滕县城完了,川军完了,步兵可以进攻了”
“板载、板载”
日军步兵在十多辆坦克、装甲车的引导下像莽牛一般潮水般地涌上来了。但是,腾县城上竟丝毫无动静,见不到一个川军士兵的影子。
眼看着日军敢死队就要冲上被炮火炸开的6米多宽的缺口时,只听到一个“打”字,张宣武第一个投下了三枚捆在一起的手榴弹,紧接着城头上雨点般地落下了无数颗手榴弹,在日军敢死队中炸响。随即城头上仅剩的一挺重机枪和数百支步枪打响了,子弹如离弦之箭一样击穿了日军士兵的脑袋和胸膛,如茅草一样倒下了一大片。但日军的攻势丝毫没有减弱,黄压压的士兵在坦克、装甲车的掩护下仍然拼命向东关城头冲锋着。
“弟兄们,冲啊”
在张宣武的喊声中,川军从城墙的缺口里冲了出来,举着大刀和刺刀冲进了敌群之中,双方展开了肉搏战。独立营1连连长李刀海手里的大刀片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口气劈死了7个鬼子,浑身上下成了一个“血人”。
进攻的日军终于崩溃了,一阵风似地往回逃。
“师团长,不行了还是先、先撤”上身已受刀伤的日军中佐小岛岸边跑到矶谷廉介面前,面如死灰地双膝跪地哀求着。
“八嘎,回去马上给我进攻”矶谷廉介眼看着自己亲自指挥的进攻失败了,冲着小岛岸边谩骂着。但是,无法阻挡日军的溃退。矶谷廉介拔出指挥刀冲着小岛岸边连劈三刀。
“啊”小岛岸边惨叫一声,飞离了躯体的头颅在地上骨碌碌飞滚到了一边。亲眼目睹这一幕的日军官兵都吓得缩了一下脖子,有的双腿已经开始发抖。
矶谷廉介用滴血的指挥刀指着炮兵联队长:“集中所有的火炮和飞机,实施地毯式轰炸”
十分钟后,面积只有8平方公里的滕县县城又被炸成了一片火海,烟雾冲天,烈火熊熊,已经看不到几间完整的建筑物,只有中心街道上的一座清代牌楼如一名士兵屹立着。腾县四周坚固的城墙在连续的轰炸中早已变得坑坑洼洼、高低不平,裸露出了城砖下夯实的黄土层。
就在昨天夜里,担任腾县城防司令的张宣武组织官兵连夜打通了东关城墙内的防空洞,连成了一条内部相连的地道,并在东关城头高处隐蔽的角落里派出了3个观察组担负战场侦察任务,配备了望远镜和电话机。在日军飞机和重炮第二天早晨的轰炸中,川军守城部队全都躲进了城墙内防空洞连接的地道里,极大地减少了不必要的伤亡。
把前线指挥部也搬进地道里的王铭章连声赞道:“好,还是宣武的办法多,既能躲避鬼子的轰炸,还能减少部队的伤亡,一举两得。”
“师座,这也是无奈之举啊守城部队太少,情急之下只能这样办了,只是这一夜把弟兄们累得够呛。”张宣武说着,看了一眼躺在地道里熟睡的士兵们。
“丁呤呤。”
放在地道里一块大石头上的电话机响了起来,张宣武伸手一把抓起:“什么情况”
“团长,鬼子开始进攻了。”电话机里传来了独立营警卫排长崔二蛋的声音。
“知道了,注意隐蔽。”
张宣武放下电话后大喊:“李营长,李营长,鬼子开始进攻了,组织部队登城。”
“什么噢,弟兄们,准备战斗。”正在昏睡的李剑棠被惊醒了,听清命令后马上爬了起来。
这时,日军的侦察机无所顾忌地超低空飞行着,飞行员抑制不住兴奋的声音传到了日军师团指挥部里:“报告,城内遍地都是瓦砾,所有的建筑物都被炸毁炸焦啦”
“报告,现在城里城外很寂静,没发现一个人”
“哟西,大日本皇军在滕县与川军的最后决战开始了”矶谷廉介的脸上再次露出傲慢与蔑视的表情。
“师团长阁下,坦克大队已经待命出发,步兵也已做好冲锋准备,可以行动吗”接替濑谷启指挥的第33副旅团长日军大佐酒品次郎兴奋地请示。
“慢着,再给川军一次投降的机会。”矶谷廉介说完后冲着站在一群高级军官后面的日军中佐桥本一山笑着说“桥本君,支那人自古代开始就很重视攻心战,用兵之道以攻心为上,我命令你向腾县川军进行攻心战,劝他们放下武器,立即向皇军投降”
“哈依,桥本明白”被称为“中国通”和“心理战专家”的桥本一山感到自已露脸的机会来了,当下连连鞠躬。
矶谷廉介满意地点了点头:“桥本君,马上去办。”
十五分钟后,桥本一山带着一个班的日军通讯兵来到了距离腾县不到1公里的一个小山坡上,很快架起了6个高音喇叭。一个戴着日军军帽的汉奸冲着其中一个广播里喊了起来:“川军兄弟们,如果你们还有活人的话,马上放下武器向皇军投降,这是你们最后活命的机会,皇军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尖厉的声音在寂静的战场上显得犹为刺耳,腾县东关城头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动静。
“八嘎,你的,再喊”桥本一山用马靴重重地踢了一脚喊话的汉奸。
“太君息怒,息怒。”胖胖的汉奸陪着笑脸连连点头哈腰,转过身再次冲着喇叭喊了起来:“川军弟兄们,投降吧,皇军不会亏待你们的”
“砰”
空旷的原野上传来一声枪响,胖汉奸左胸口被子弹贯穿,哼了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八嘎,没用的东西。”桥本一山气恼地走在喇叭前面,自己开始喊话:“支那士兵们,我,桥本,命令你们交出武器,向大日本皇军投降。”
桥本一山蹩脚的汉话传到了刚刚一枪击毙胖汉奸的川军阻击手杜海的耳朵里:“格老子的,小鬼子是不是都这么笨,死了一个还找着来送死。”杜海轻轻扭动了一下麻木的身体,再次扣动了板机。
“砰”
又一声枪响,日军的高音喇叭又变得一片死寂,日军中佐桥本一山头上军帽的正中央冒出一股污血,瞪着逐渐变得空洞的眼睛:“支那,阻击手。”
“中佐阁下,中佐阁下。”一名日军通讯兵很快扑上来努力想扶住他摇晃着倒下的身体。
“进攻进攻”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的矶谷廉介顿时失去理智地嚎叫起来。
“进攻”
新任日军步兵指挥官酒品次郎拔出指挥刀,带着身后数千名士兵再次冲向滕县东关,嘎嘎作响的日军坦克也紧跟着向前开进。
此时,张宣武站在地道里,从城墙上撬下一块城砖作为观察孔,把日军的行动看得一清二楚。
日军步兵刚刚抵近城墙下,东关城头上唯一的一挺重机枪再次响了起来,两侧的4挺捷克式轻机枪也响应起来,子弹从城墙的缺口里如飞蝗般地扑向了日军士兵的胸膛,眨眼间就倒下一大片。
“八格呀噜”
日军步兵指挥官酒品次郎抽出指挥刀指着腾县东关城头:“炮兵,炮火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