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一痛,虞灵犀从迷离的缱绻中回神,强行唤回一丝理智。
“这样不对……”她似是突然惊醒,推开了宁殷。
茫然了片刻,视线聚焦。
虞灵犀唇瓣嫣红,看着眸色晦沉的宁殷,呼吸急促地喃喃:“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了。”
和名声无关,若没有爱,便只是交媾。
宁殷不懂五感,不屑道德,可她懂。
前世她和宁殷已经走了一条错误的不归路,这辈子不应该再是这样的开局。
不满于她的停止,宁殷微微侧首:“小姐?”
“你……你离我远些。”虞灵犀抱起双膝缩在榻上,艰难道。
宁殷的眸色微沉。
想了会儿,他问:“小姐讨厌我?”
“这样不对,不对……”虞灵犀重复着这一句,甩了甩脑袋,混沌的意识渐渐清醒。
“那什么才是对的?”
宁殷的身影笼罩着她,嗓音沙哑低沉,“小姐把自己折磨死,就对了么?”
大约药效下去了一点,虞灵犀还有力气瞪他。
宁殷不悦,抬手碰了碰鼻尖被吻过的地方。
啧,方才她主动撩上来时,怎么不见这般硬气?
“人与兽不同,这种事,自然要同所爱之人尝试。”虞灵犀红着脸颊道。
爱?
宁殷觉得可笑:他没有这种东西。
“中了这香,若是没有那个……”
少女难以启齿的声音传来,打断他的思绪,“会死吗?”
宁殷想了会儿,说:“不会。”
虞灵犀明显舒了一口气。
“只会生不如死。”宁殷道。
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又骤然绷紧。
宁殷穿着雪白的中衣坐在榻沿,冷然半晌,没忍住道:“小姐不愿走捷径,熬过去便好了。”
虞灵犀轻轻“嗯”了声,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些。
宁殷眉尖一挑,没想到她真的这般有骨气,宁可生捱也不愿碰他。
很长一段时间,仓房里静得只能听见一急一缓的呼吸声。
原想看虞灵犀能撑多久,到头来越来越空落不耐的,却是他自己。
天窗的冷光斜斜洒下,打在少女单薄微颤的肩头。
虞灵犀的呼吸抖得厉害,半张脸埋在臂弯中,宁殷以为她会哭。
可她只是死死咬着唇瓣,靠着疼痛缓过最难熬的片刻,眼睫扑簌,眸中满是挣扎坚定。
一缕血色在她唇上凝结成珠,又倏地滚落白净的下颌。
那抹鲜红刺痛了宁殷的眼,他叩在膝上指节一顿。
嘶,想把赵须的尸首从池底拽出,剁碎了喂狗。
他起身,抓起地上散落的赭色外袍。
虞灵犀立刻一僵,抬起水波潋滟的杏眸,警戒地看着他。
宁殷抓着衣袍的手一滞,随即神色如常地掸去上头的尘灰。
“衣裳是抢来的,有点脏。”他说,“小姐将就些用。”
衣袍如云般罩在了虞灵犀肩上,遮住她胸前略微散乱的襦裙系带。
衣袍很大,很温暖。
虞灵犀方才最难堪、最凶险的时候都没有掉眼泪,此时裹着宁殷的外袍,却不知为何有些发酸。
药效退了很多,但还是十分磨人。
虞灵犀怕自己撑不住断了思绪,便颤声道:“卫七,你陪我说说话吧。”
古井无波的嗓音,带着微微的哑:“说什么?”
虞灵犀皱眉,忍着翻涌的空虚和渴求,调整呼吸:“随便,给我讲个故事也行。”
宁殷坐在阴暗中,只余一个侧颜剪影,看不清神情。
半晌,毫无起伏的嗓音传来:“从前,狼国里有很多羊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