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辛夷一头雾水,“你的脸色怎么……”
“献艺的杂耍班子是漠北刺客,皇后设燃灯宴,联合宦官要刺杀静王。阿姐,快禀告兄长救人!”
来不及解释更多,宁殷虞灵犀解下虞辛夷腰间的令牌,挤开人群朝东楼大殿方向不要命地奔去。
直到妹妹的身影消失在攒动的人群中,虞辛夷才反应过来,召集下属道:“杂耍班子有问题,速报禁军!”
轰——
三丈多高的灯楼拔地而起,城门亮如白昼,百姓欢呼若海。
鼎沸的人声涌来,将虞灵犀的呼喊声淹没。
“宫墙东侧乃皇子王孙之所,女眷不可擅闯!”
禁军交叉长戟,拦住了气喘吁吁奔来的虞灵犀。
“我奉虞司使之命,有要事禀告静王!”
虞灵犀拿出了阿姐的腰牌。
禁军依旧拦在路口,虞灵犀索性一把扯下腰间的龙纹玉佩,“见此玉者,如静王亲临,你们谁敢阻拦!”
龙纹玉佩是皇子专有,禁军果然被唬住了。
虞灵犀不再耽搁,趁着禁军迟疑的当口朝正在观灯的宴席走去。
楼上殿门大开,见到一位红妆美人气喘吁吁地闯进来,一时间宴席上众人皆有些惊讶。
“这不是虞二姑娘吗?”
“她来作甚?”
宁殷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极轻地一声响,四周细微的议论声立即戛然而止。
虞灵犀的视线与宁殷对上,定了定神,迈步越过那群杂耍的艺人,朝宁殷走去。
“殿下的玉佩落下了,臣女为殿下送来。”
虞灵犀竭力稳住呼吸,跪坐在宁殷面前,双手递上那枚玉佩。
她朝着杂耍艺人和某些大臣的方向使了个眼神,焦急之情全在不言之中。
察觉到气氛不对,宁殷的眸子便缓缓眯了起来。
他神色如常,甚至带着优雅的笑意,低声道:“你不该来的,岁岁。”
继而他一手抓住虞灵犀的腕子拽入怀中,一手抬起空着的杯盏遮挡!
几乎同时,一把细长的匕首刺穿杯盏底部,森寒的光映亮了宁殷幽暗的眸。
震地巨响,灯楼上的齿轮开始转动。
火花四溅,宛若金银碎屑点缀夜空,一片火树银花,百姓的欢呼声如浪潮拍来,盖住了殿楼上的动静。
事出紧急,虞焕臣能调动的人不多,很快被崔暗的人拦在了城楼之下。
两军对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崔提督这次真是将老本都搬出来了。”
虞焕臣按着腰间的刀刃,一袭银铠白袍随风猎猎,“从你三番五次针对虞家时我便起疑了,你和漠北有勾结?”
闻言,崔暗慢吞吞道:“来的不是虞将军,真是可惜。不过无碍,父债子偿也是一样。”
“什么意思?”
虞焕臣皱起了眉,按在刀柄上的手指不着痕迹地点了点。
藏在暗处的虞辛夷立刻会意,隐入人群之中。
“虞将军见过本督许多次,可每一次,他都没想起我是谁。”
崔暗笑得阴沉,“他好像忘了那些被他杀死异族人,忘了那一串被草绳镣铐串连着、赤脚跌跌撞撞送入京城的漠北俘虏中,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少年。”
第77章匕首
危险到来的那一瞬,记忆的火花四溅,虞灵犀想起了许多细节。
譬如前世上元节遇刺后,宁殷其实有好几日不曾出门。
“……那暗器上有毒,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活下来的,真是罕见。”
“沉疴旧疾隐而不发,迟早如大厦将倾,谁知将来如何。”
太医们压低声音交谈路过,虞灵犀倚在窗边,默默搁下了手中的书卷。
然后没多久,她就看见宁殷拄着拐杖信步而出,优哉游哉地领着下属去抄家灭族。
他依旧贵气从容,苍白冷冽的容颜上看不出丝毫疲倦枯槁,强悍得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摧毁杀死他。
可人心肉长,世上哪有什么金刚不坏之身?
见到那跳纸伞舞的女子偷偷转动伞柄机括时,虞灵犀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下意识将宁殷扑倒在一旁。
几乎同时,十数支银针大小的暗器如梨花散落,笃笃笃钉在宁殷原先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