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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从我这里拿走你想要的,就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少年一双眼睫猛地睁开,在那里面蕴藏的锐利光芒如同一支支利箭直射过来。

宋衍仿佛没有瞧见,他俯身把毯子往上拉拉,颇为关切的口吻,“陛下小心着凉。”

江余就跟被人泼了盆凉水一样打了个战栗,瞬间清醒,他眼睛里的所有光芒全被纯粹的色彩取代,虚伪的笑笑,“这衣衫挺合适宋相。”

宋衍忽然抬起手臂,似是要去碰江余的脸,江余下意识的伸手挥开,他的指尖动动,有点麻,那一瞬间的触碰,除了冰凉,好像还划到什么东西。

“陛下在慌什么”宋衍轻笑。

“朕刚才以为还在做梦。”江余顺势打了个哈欠,“时候不早了,朕派人送宋相回去。”

等宋衍走后,江余面上渐渐涌出戾气和懊恼,他昨夜跟十一瞎扯的太晚了,不然也不会在宋衍面前打了个盹儿。

宋衍坐在马车里,眼睫半垂,低笑着看手背的那道细小如线的划痕,拿帕子遮住,眼睛冷如冰,他等着那个小家伙主动撕下那层伪装,赤裸着站在他面前。

当晚瑾太妃去给涔太后请安,挂着一张格外哀伤的脸,涔太后偏偏对听到的事一个字不提,直到她憋的气都不顺了,才慢悠悠的问,“妹妹可是有什么难处”

“多谢姐姐关心。”瑾太妃叹了口气,拿帕子在眼角点点,“是俍儿,他下午落水了,生了风寒。”

听到她说那么小一个孩子怎么会失足掉进去时,涔太后笑的花枝乱颤,“妹妹这话可就说错了,俍儿有脚。”

瑾太妃面色一僵,手中的帕子攥紧了些,“姐姐说的是,想必是俍儿太贪玩了。”

“小孩子太贪玩不好,妹妹要多看着点才是,及时告诉他哪些东西不能碰不该碰,免得到时候后悔不及。”涔太后伸出手,“妹妹你看哀家新弄的护甲好看吗”

谨太妃的手指往手心里缩缩,遮盖了那些桃粉色,她笑着说,“好看。”

涔太后摸摸正红色的护甲,“哀家看着也喜欢,不过要说这颜色还是配妹妹些。”

可惜你没这个命。

瑾太妃这回连气都出不来了,她连夜出宫回了娘家。

披着外衣的宋衍低头将长发随意弄到后面,蹙眉道,“太妃不该在这时候跟臣见面。”

听他凉薄的语气,瑾太妃的心也凉了一截,在路上想好的那些话一下子堵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

“阿弟,现在就你和姐姐两个人,我们也不在宫里,何必这么生分。”

宋衍阻止欲要把门掩上的下人,他站在门口微弯身,“太妃这么晚过来,不知有何事”

“阿弟,俍儿从小就依赖你。”瑾太妃拢拢斗篷,轻声说,“他今日染了风寒还嚷嚷着问你什么时候去教他下棋。”

“二皇子天性聪慧,将来到了番地也能有所作为。”宋衍嗓音透着凉意,简单的一句话包含了太多层意思。

瑾太妃脸色瞬间就白了,“你当真”

“是。”宋衍淡道。

瑾太妃身子一晃,她扶着门框不让自己失态,艰涩的说,“原来是阿姐看错人了。”

昔日在这个家也曾有过几次谈心的姐弟两个门内门外站着,尴尬的气氛蔓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的疏远,或许那些所谓的亲情一开始就不存在。

许久后瑾太妃神情不堪的转身,背后是宋衍不卑不亢的声音,“臣恭送太妃。”

翌日江余在朝堂上接到一份奏折,说姬柏回来的途中遇匪,性命虽无大碍,却不幸赔了一条腿。

大约过了十日,出行的队伍进城,江余作为皇帝,理应亲自迎接,他见到被簇拥的人时,有些惊讶对方的颓废,“皇叔,回来就好。”

姬柏整个人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那么冷傲的一个人,失去了一条腿,对他而言无异于失去了所有尊严。

“陛下,臣身子不适。”

“那皇叔好好在家休养,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朕说。”

江余眯起眼睛望着姬柏被搀扶着离开,与那些姬柏党沟通完就回宫直奔书房,看着下方的黑衣男子,他拍拍龙椅,笑道,“你来坐坐这个位置。”

十七露在外面的半边脸上出现了清晰的愣怔,他站在那里僵直着唇角,纹丝不动。

江余的笑里有恶意捉弄,“敢抗旨不尊”

作为一个下属肯定不敢,十七一步步走向龙椅,挺着背部坐下来,仿佛从头到脚都是僵硬的。

江余别有意味的视线打量一番,他摸摸下巴,自言自语,“不错,换上一身龙袍就更像了。”

十七坐在椅子上,一身黑衣配着那张鬼脸面具,如同罗刹。

“去跟十一叙叙旧吧,他说想你想的睡不着。”江余懒懒的挥手,步伐轻快的走出书房,没有看到椅子上的男人抚摸着两侧的扶手,眸中一闪而过的亮光。

江余独自一人去会了那两个混在军营的暗卫,他们跟了封毅城多年的几位将军之一,彼此都有自己的亲兵,拉拢起来是个不可小觑的势力。

封毅城骁勇善战,手握兵权,这些年嚣张跋扈惯了,江余让两个暗卫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控制住其他分支的头领,又命令十一搜罗一点情报去威逼朝廷几个有威望的大臣,再怂恿各地官员检举封毅城的罪状。

这么做只希望封毅城主动上交黑翎军的兵符,如果识时务就应该急流勇退。

他不怕逼急了封毅城会造反,先不说名不正言不顺,那些军士未必每个都会愿意背叛自己的国家让妻儿受苦,再者说,有宋衍那尊大佛在那摆着,对方不敢。

封毅城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练兵,他气的当场就将手中的长枪挑断,啪的一声响,周围的士兵吓的面面相觑。

“哈哈哈哈哈我的陛下,你是在看臣敢不敢吗”

在十七说封毅城领兵进城朝皇宫方向来时,江余暴躁的扔掉了桌上的所有奏折,呼吸粗重起来,封毅城真是一个莽夫。

到底是不把他这个傀儡皇帝放在眼里,还是在挑衅宋衍那个辅佐大臣的衷心

“朕需要马上出趟宫。”

江余看向十七,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宫里任何人的性命你都不用护着,别让自己受伤。”

十七目光一顿,低下脑袋应声。

江余自有打算,单纯的只为了任务,却不知他的那句话在十七听来却是另一种味道。

而府里的宋衍先江余一步听闻此事,摆了一壶酒坐在院里,桌上放着两个酒杯和几个下酒的小菜,做好了等待什么人的准备。

日落黄昏,退下一身龙袍的江余只身一人前来,连声通报都不用,如入无人之境的根据脑子里的记忆走到院里,看见想找的那个身影坐在石桌前。

他坐在对面的位置上给那只空酒杯添满酒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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