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大后生啦。”看见娘家人,尤氏很是高兴。“老胡,快招呼大伙儿进来。辛苦你们了。”尤氏对保安老胡道。
“太太客气了。”老胡及车夫还要送尤氏回去,“俺们去找家客栈吧。”
“哪用找什么客栈”尤厚成大着嗓门说,“都住家里大伙儿来兖州,就是俺老尤的朋友”
如今这个妹妹可了不得。尤厚成哪里能想到,妹子抚养的一个侄女,竟然嫁了鲁南王为正室夫人自己那位迂腐的妹丈,一跃成为了鲁南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自蒙山军兵发兖州,变化就开始了,像施了神奇的法术一般,财富和机会从周围“嗤嗤”地冒出来,掌控这一切的就是妹子正牌子的侄女婿如今,兖州府官场商场,谁不晓得老尤家是龙司令的亲戚谁敢不给老尤家面子
沾了妹子的光,如今尤厚成的生意是越来越好做了,尤厚成有一间祖传的卤肉铺子,本来要关门了。现在神奇地翻起来,每天卤的熟肉都被兖州几家大酒楼订购一空,还买了一间转手的饭店,专门为兖州的两家工厂蒸炊饼,去年开业半年余,便挣了340块白花花的银洋三个儿子,两个儿子进了中兴实业旗下的厂子,已经成家的老大帮他打点着越来越兴旺的家业,日子过得是舒心惬意老二德庆成亲,早早便派老大去沂州告知妹丈一家,希望他们能来捧场。今日妹子和外甥女来了,妹丈没来,让尤厚成稍有些失望。
“本想请妹丈来聚一聚,俺晓得如今他事情多”
尤氏微微一笑,“二哥,他实在是走不开。眼一睁忙到天黑,经常两三天不着家。如今华源公司摊子忒大,他挑着那副担子,生怕误了龙司令的大事”顺手摸出一张银票,“这是俺给德庆侄儿的贺礼,二哥你收下。”
银票是晋源票号开出的,一百块银洋的贺礼,不算薄。但对于如今的陈家,似乎有些少了。数额是尤氏定的,虽然陈家不缺钱了,但也不能像是暴发户一样让人生厌。
“德庆,还不谢谢你姑妈”
“罢了就是姑姑的一点心意”尤氏拉住了要行大礼的侄儿,“听说你在厂里还管着事好,有出息了。记着,男儿前程要靠自己去打拼,不要给你爹丢脸。”
“侄儿谨记姑妈的教诲。”尤德庆心想,应该是不要丢了我那位未曾见过面的表姐夫的面子才是。
“淑儿好吧孩子好吧真想见一见我那重外甥”尤厚成的妻子郭氏道。
“好,好着呢。淑儿她这个当姐姐也有一份礼。在这儿。”尤氏又摸出一张银票,“路远,东西不好带。德庆你拿着,想买什么自己去办。”
陈淑的贺礼是五十银洋。陈娴尚未成家,用不着上礼。
“这可当不起”郭氏眉开眼笑,“如今淑儿可是咱家的大靠山了。兖州城谁不夸咱龙司令大伙儿的好日子可都是龙司令带来的,这谁都清楚。”
尤氏心里得意。原先担心侄女配不上人家,但过门后从淑儿的神态就晓得他们夫妻恩爱,这让尤氏放了心。随着振华的出生,尤氏更加安心了。龙谦对淑儿好,对她这个丈母娘也很有礼貌,简直是一百个满意,“他虽然管着千军万马,也是我的女婿。不过就是太过劳累了,你们是不晓得,我可清楚着呢。别人看那些厂子一个个地办起来,那些奇离古怪的东西一个个地跑出来,”尤氏望了下屋顶悬着的电灯,“谁能知道他费了多少心血听淑儿说,每晚也就睡个二三个时辰,人都瘦了几十斤”
“哎呀那怎么行”郭氏夸张地叫起来。
陈娴静静地听着长辈们的议论。她知道这个舅舅其实跟母亲关系不算那么近。当初母亲嫁给父亲,舅舅很为父亲的举人功名自豪,企盼着父亲再进一步,高中进士后出仕为官。但父亲却在连续两次科考失意后对科举失去了兴趣,安心在陈家崖那个小山村做起了隐士。舅舅和母亲的来往就少了,偶尔听到父母谈及亲戚,母亲很是埋怨娘家人的势利,倒是父亲很宽容,每次都宽慰母亲一番。现在,舅舅一家的态度又随着陈家的意外崛起而改变了至于姐夫的辛劳,陈娴是清楚的,几乎每个企业都浸透了他的心血,包括自己所在的服装厂,好多成衣都是姐夫绘出的图样,蒙山军的军服就是姐夫亲自设计的,式样,颜色,乃至面料的选用,几乎全部来自姐夫的设计姐夫和他的那个圈子里的人,包括父亲,包括自己的未婚夫叶延冰,都在耗尽心血改变着周围的世界。
“没有办法呀。小娴他爹也是,每日里从早晨忙到夜晚。若论消停,真不如当初在陈家崖呢”
陈娴起身来到了屋外。父亲一次在酒后对母亲说,想不到我陈超有生之年还能这样痛快地干一场不为钱财,也不为权势,就是想看看,龙谦究竟能带着大伙儿走多远
究竟能走多远陈娴开始想这个问题。天下大势她是说不清的,尽管叶延冰有时候也给她讲朝廷,讲外队,但那些她都不懂。只知道蒙山军在鲁南彻底改变了。郑家庄、陈家崖一带老根据地的人,跟着蒙山军出来做事的不知有多少,庄子里的姑娘们,大多嫁给了蒙山军的官兵。就连当初郑经的三姨太王月蝉,都调入了那个神秘恐怖的情报处,不知道被江云那个家伙派去了哪里
第十一节故土
左手忍不住摸上了妻子滚圆的小腹,“听到你醒了”
“天还黑着,早着呢,再睡会吧”估摸着现在也就寅时。
“怕是睡不着了”
“想就来吧,但你得轻些”
“不,还是小心些好。”
“因为演习的事他训你了”
“瞎想什么何况演习也没输。”
“你要是看上那个小护士,俺,俺不反对但你得将她领进门来,不能偷偷在外面养着”
“什么叫偷偷养着”他登时恼怒起来,转而想到妻子肚子里的娃娃,又将怒气压了下去,“蒙山军还没人纳妾呢。”
妻子的猜疑并非空穴来风。他确实看上了那个从济南招来的娇滴滴的小护士,论模样未必及得上未曾怀上第二胎的妻子,关键是嘴甜。每次他去医院,都忍不住和那个小妖精逗笑上几句。
医院是二标的医院,只要司令部没来人,自己就是这块地盘的老大,谁敢过问他的事就算司令部来人,除了一个人,谁也不放在眼里。在已成气候的蒙山军中,论职务,论资历,谁敢和自己比
在一切走上正轨,生活彻底安定后,生个儿子的渴望是如此的急切。顺理成章,妻子怀孕了。没想到的是,本来苗条秀丽的妻子在怀了第二胎后变丑了,身材臃肿不说,脸上还起了难看的斑家里雇的老妈子倒是恭喜他,太太这回一定生一个男娃他也听过类似的传说。比如男孩子不打扮母亲之类。
“你们男人啊,总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谁都一样。对了,月蝉姐究竟被派去了哪里”
“这可不方便问。问了也不会说。情报处那帮人啊”
“都三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她已是队伍上的人,总要服从命令。再说了,是她自愿去情报处的。”周毅坐起来,窗子泛出灰白,夏天天亮的早,实际上还早着呢。
gu903();“还早。起来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