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
“没有,被溅上的吧三营方向如何”
“商凤春过去了,二虎已派人回来报告,那个方向暂时没事。”
“弹药呢联系了吗”
“联系了,老赵正往上送呢。”当初的马帮头子,现在成了独立团辎重营的营长,“二营阵地巩固了”
“暂时安全了。狗日的小日本发疯了也好,让他们来送死吧。”鲁山接过湿毛巾擦了把脸,“预备队不能动,让老许和二虎的人撤下来,传我的命令,哪个连丢了阵地,哪个连给我夺回来组织督战队,敢私自撤退的一律就地枪决他妈的,第八师团的主力怕是盯上咱们了。”
这是极为血腥的一夜自偷袭失败,日军连续的两次强攻都被独立团打退,蒙受了重大伤亡的日军31联队被撤换下去了,第17、32两联队加入了进攻。
号称东洋名将的立见尚文中将表现的极为不理智,似乎决心要在这个血腥的冬夜一举压垮敌手。他将两个联队做了分工,32联队对着二营,17联队对着三营,在并不开阔的阵地前沿轮流更换进攻部队,不停不歇地发起进攻,一半的中队甚至打了两次
而打顺了手的独立团依靠炮兵的有效拦阻,正面坚守的两个营在预备队及时的增援和弹药补充下,将日军的进攻一次次无情粉碎,机关枪、手榴弹和步枪火力组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死亡屏障,再没让日军突破自己的阵地
这一夜俄军第四西伯利亚师成了看客,他们目睹了友军顽强的厮杀,再也不敢小觑这支华人友军了。
值得一提的是马里宁少校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意识到局面危急的他说服了他的上司们,将俄军的炮火转到了独立团方向,大约有四个炮兵营在支援独立团的防御。俄军炮火有效地压制了日军炮兵,如果没有几十门俄国火炮的“加盟”,仅靠独立营的六门火炮炮战中有两门火炮被摧毁是无法阻挡潮水般进攻的日军的。
惨烈的战斗从晚上八时左右一直打到次日一时,承受了重大伤亡的日军终于终止了进攻。日军死伤极为惨重,堆积如山的尸体甚至遮掩了独立团的机枪射界顽强的日军步兵趴在尸堆后坚持,直到凄厉的撤退号响起,那些悍不畏死的步兵才撤退了下去。
清点人数,在四个多钟头不停不歇的血战中,独立团付出了六百余人的惨重伤亡,其中二营占了大头,因为这个方向的战斗比三营方向更为激烈。这个营基本残废了,营长熊勋右臂中弹,但一直坚持一线指挥,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四个连长战死两个,剩下的两个也带了伤,其中一个还是重伤,一块弹片将其左手的三个手指削去了班排长们的战损更是惊人,这都是从山东过来的精锐,他们中的大多数并不晓得为什么来关东,为什么要帮助俄国人与日本人死拼。但在蒙山军中,他们学会了服从,懂得了军人和百姓的区别。既然司令要我们来关东,那就来吧。既然上面要与日军打,那就打吧。他们根本不知道黑沟台防御战的意义,经此一战,日军行进间夺取黑沟台的希望落空,而立见尚文的第八师团也在这一血腥之夜基本被打残了。
第七节鲁山的思考
天亮之后,在二营三连阵地参加了后半段防御的警卫连四排排长董六才算看清了阵地前沿的情况。当时警卫连已经全部投入了战斗,四个排分别加强到二营的四个连中,连长许公持就代理了伤亡极重连长阵亡的三连连长职务,他将董六的排留在了自己指挥的三连。
“我的妈呀,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么多死人”说话的是四排士兵牛小刀,他和董六是同村人,人有点傻,虽然已经加入了南满支队一年多了,现在还是个兵曾经当过班长,又被撤了。不过牛小刀乐天达命,承认自己不是当官的料,当兵吃粮领饷就蛮好。不过这小子命大,陈家窝棚战斗参加了总攻突击,毫发未损。昨夜的血战打了一大半,四排死伤了十八人,这小子还是毫发未损。
董六望着眼前的情景,陷入了谵妄状态。虽然他选择了卖命行业已经好几年了,加入支队的一年里更是以杀人为职业,特别是在陈家窝棚,见过了遍地的死尸。但与眼前的景象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了。
的确,阵地前沿的情景简直非人间:从三连的阵地望出去,一片缓坡上布满了深色军服的尸体,死尸之密集几乎要将山坡遮盖了。乌黑的血迹构成了主要的颜色,涂满了所有的地方。
很多地方尸体重重叠叠,就像是用尸体堆出了一个人肉馒头。就在董六正前方大约百十米的地方,一挺马克沁机关枪竟然歪倒在尸堆上周围布满了黄澄澄的弹壳日本人竟然用自己同伴的尸体构筑了机枪阵地
最近的尸体距离战壕不足一米远。手里还紧握着金钩步枪,尸体的脸部完好无损,竟然挂着笑容。董六仔细看过去,见尸体的肚子上一片狼藉,估计是腹部中弹倒在了战壕前当时还没死,被活活冻死的,因为他见过被冻死的人,脸上竟然挂着笑,像是很开心的样子。不过,这个日本兵是先负了伤啊
远处那一片树林已经被炮火彻底摧毁。一具木桩上还挂着半截尸体尸体的下半身不见了。上半身趴伏在树桩上,说不出的诡异。
gu903();董六终于忍不住,一阵恶心,蹲在地上开始呕吐。跟他一样呕吐的官兵有很多。昨晚拼命抵抗。根本看不清对手的惨状。现在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