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虎穴,何喜之有”
荀彧眼角一动,不动声色的笑了。他低下头,接着说道:“陛下寒意入体,有绝嗣之险。陈留王是陛下唯一的弟弟,如果陛下有所不讳,陈留王自然是帝位唯一的选择。”
刘协打量着荀彧的笑脸,沉默了半晌,小大人似的轻叹一声:“正因为如此,陛下才会派我安集山东。荀君,我现在是如履薄冰啊。”
荀彧赞赏的打量着刘协。刘协的确聪明,虽然才十岁,却没有因为眼前的诱惑失去理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面临的危险。刘辩如果绝嗣,刘协就是毫无疑议的后继之君,可是刘辩还年轻,他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与此同时,除掉刘协,避免某些人起异心,也是顺理成章的选择。
让刘协安集山东,等于把这个麻烦送到了袁绍的面前。你不是要拥戴刘协为帝吗,我把刘协送给你。你拥立刘协为帝,就是自找麻烦,不拥立刘协,那以后就不能再打着拥立刘协的名义号召天下。对于刘协来说,一旦袁绍提出了拥立他的请求,他就面临着两难的选择:答应了,他等于与刘辩公然对抗,是朝廷的叛臣,不答应,随时可能面临着被杀的下场。
这是一场较量,不管是袁绍还是刘协,都面临着进退两难的困境。
刘协轻叹一声:“我早失父母,少无所养,实在是智短计穷,荀君可有良策教我”
荀彧想了想:“大王以为,若陛下移驾西京,或者北征草原,谁会镇守洛阳”
刘协沉思良久:“我不知道陛下能不能答应,保持对峙,可是养虎遗患啊。”
“对陛下而言,如果不解决寒意侵体的危险,就算统一了天下,终究还是大王的。”荀彧劝道:“一旦寒意深入脏腑,不能及时解救,他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当此之际,大王以为他还会有心征战山东吗”
刘协抬起眼皮,看了荀彧一眼,无奈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协就勉力一试。”
荀彧如释重负,又转而问道:“大王知道传国玉玺在何处”
刘协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说道:“应该还在宫里吧。”
荀彧会心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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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逼供
刘辩走进了掖庭狱,看到了身着囚衣,正端坐在狱室中读书的马伦。
从袁氏起兵开始,马伦就被抓捕入狱。她有机会逃跑,但是她没有逃跑,安坐家中,从容入狱。
她在狱里过得还算安生,没吃什么苦头,不管是宣播还是钟繇都不敢对她不敬。即使现在大部分叛臣家属都要干活,她还能坐在干净的单间里读书。
听到刘辩的脚步声,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陪同的钟繇有些尴尬,正准备上前喝斥,刘辩拦住了。
“还是没有收获”
“唯,臣无能。”钟繇低下了头,窘迫不堪。他奉命审讯马伦,可是他却下不了手。为了家族的利益,可以选择留在朝廷,但是让他对马伦动用大型逼供,他做不到。否则,他不仅会成为袁家的仇人,而且被整个儒门唾弃。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一个读书人。
马伦性情高傲,动了大刑也未必能得到需要的消息,说不定会把她逼死。不动大刑,那就更是什么也指望不上了。面对刘辩的询问,他只能承认自己无能。
“你们都出去,朕要和马夫人单独谈谈。”
钟繇愣了一下,挥挥手,命人又点上两盏灯,把屋里照得更亮一些,这才退出狱室,顺手掩上了门。
刘辩走到马伦身边,伸手揪着她的衣领,往旁边轻轻一拨。马伦就飞了起来。“轰”的一声,摔在墙上。刘辩同样没有看她一眼,掸掸袖子。在马伦刚才坐的木榻上坐了下来。
马伦撞在墙上,又摔到地上,趴伏在金黄色的麦秸中,嘴角溢出了鲜血,与苍白的脸色相衬,煞是凄惨。她一动不动的趴着,好半晌才缓过气来。看向刘辩,眼神中充满了讥诮。
“陛下果然好英勇。”
“朕的英勇。无须你说。”刘辩泰然自若,面无愧色。他现在冰寒侵体,有绝嗣的危险,刘协的一句话提醒了她。要解冰寒,需用火攻。房中术可能有用,凤仪同样可能有用。卢植说过,凤仪心法就来自马家。要真正了解凤仪,找马家的人当然更合适。
原本他不一定要找马伦,马伦还有一个姊姊,就是皇甫规的遗孀。不过,刘辩现在找不到她了她刚刚被董卓杀了。他原本还没想太多,现在却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太巧了。
他今天来。就是要从马伦嘴中挖出点真货,避免有人抢在他前面下手。马伦对他敌意很重,不打压住她的气势。击溃她的心理防线,他今天一句有用的信息也得不到。
刘辩翘起了二郎腿,双手抱膝,好整以暇的打量着马伦,眼角带笑,神情轻佻。就像一只猫看着一只老鼠,胜券在握。信心十足。“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朕的来意吧”
“你如果想从我的嘴里得到一言半语,那是休想。”马伦坐了起来,倚着墙角而坐,拭去嘴角的血迹。她打量了刘辩一眼,凄然一笑:“寒意侵体的感觉不错吧,知道自己要绝嗣的感觉是不是非常美妙”
刘辩笑了笑:“我只是有可能绝嗣,能否解决这个问题,尚未可知,而袁隗却是实实在在的绝嗣了。你有一张利嘴,可惜,这张嘴再利,也无法替袁隗生一儿半女。”
他打量着马伦那张带血的嘴唇,兴趣盎然:“我很想知道,你这张利嘴如果被冻住,会何等美妙。”
马伦骇然心惊,不由自主的向后挪了挪。可惜她的背后是墙,她半寸也无法后退。她盯着刘辩,冷笑一声:“陛下果然是恩泽天下,德育众生。”
“我无所谓了。”刘辩一摊手,嘿嘿笑了起来:“就算我德比尧舜,你们也会说我是桀纣。再说了,你现在是罪犯,不管到哪儿,都是一个为奴为婢的命。既然是奴婢,侍候别人也是侍候,侍候我也是侍候,没什么分别。你出身世家,对这些事应该并不陌生吧”
刘辩一下托着下巴,一手拍打着膝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马伦,眼神发亮。“你虽然年逾花甲,可是养尊处优,保养得不错,看起来也就是四十出头,又没生养过”他的目光在马伦身上游荡着,从上至下,在马伦的腹部停留了片刻,又慢慢的回到马伦的脸上,呲牙一笑:“从你这张嘴就可以看得出来,应该还算紧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