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忽然一暗,刘辩出现在殿门口,殿中顿时寒意大增,连灯火都有些瑟瑟。
唐瑛的心却暖了起来。她知道,刘辩又来了。
“英子,今天感觉怎么样,好些了么”刘辩走了过来,脸上露出笑容,虽然笑容也带着三分寒意。可是唐瑛的心里却暖洋洋的。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都暖和了许多。
“多谢陛下,臣妾好些了。”
刘辩走到榻边坐下,挽起唐瑛的手。摇了摇头:“又在安慰我,哪里好些了。”他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掖进唐瑛的怀中,顺手在唐瑛的胸前捏了一下,笑道:“送个暖手宝给你。”
唐瑛娇笑了一声,闪身避开。这是刘辩和她之间的小游戏。两人以前经常这样毛手毛脚的,绽出一点点星星之火。最后烈火燎原,恶战一场。不过现在刘辩就是一个人形大冰坨,她也中了寒毒,不敢再有房事。相互之间就剩下这些小情趣了。
“是什么东西,的,杵得人难受。”唐瑛说着,拿出那件东西看了一眼,顿时目瞪口呆。“传国玉玺,陛下,在哪找到的”
“永乐宫的一口井里。”刘辩淡淡的笑着,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痛苦。唐瑛倒吸一口冷气,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她情不自禁的掩住了嘴巴。杏眼瞪得溜圆。
“别想太多了,也许是他疏忽了。”刘辩握着唐瑛的手,再也没有看传国玉玺一眼:“有没有什么感觉”
唐瑛抚摸着传国玉玺。忽然一挑柳眉:“好象有点热热的。这就是陛下说的暖暖手宝”
“嗯,朕要北伐,以后不能天天来陪你。这个留在你身边,暖暖手,晤晤心。”刘辩轻声笑道:“英子,考你一个问题。知道传国玉玺的传承历史么”
“不知道。”唐瑛眼神一斜,撅起有些发青的嘴唇:“陛下要谈古。还是去找蔡琰谈比较好,哪怕是万年公主也比臣妾强上许多。”
“你啊,就是不肯读书。”刘辩无奈的笑笑:“那朕说得再简单一点,关于传国玉玺,你知道哪些”
唐瑛伸出一根手指,抚着嘴唇,皱眉想了起来。她神情专注,别有一番美艳,看得刘辩心头微动。唐瑛是个坐不住的人,永远都是那么活力四射,现在身中寒毒,不得不卧在殿里,倒是发现了一种安静的美。
“孝元后摔玺”唐瑛嗔道:“臣妾就记得这个,陛下还知道什么,讲给臣妾听听。”
“那你知道卞和献玉,完壁归赵的故事吗”
“哦,对对,传国玉玺原来是和氏璧,这两个故事也可以算的。”
“你看啊,楚国发现和氏璧,后来流落到赵国,然后又归秦。”刘辩的笑容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你知道么,楚、赵、秦三国都是凤系血脉,是商朝王室后裔。”
“有这么回事”唐瑛彻底傻了,半晌才会过意来:“那这传国玉玺”
“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凤系血脉的圣物。”刘辩脸上的笑容更加阴森:“比起洛阳城,这个局更大。”
唐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听刘辩说过洛阳局,但是她从来没想过传国玉玺也是一个局。
“袁绍现在只怕找它找得发疯。”刘辩嘿嘿一笑:“朕把它留给你当手炉。万一朕回不来了,你就”
“不。”唐瑛忽然明白过来,她低下头,抚着传国玉玺,泪如泉涌,吞声道:“陛下,你一定要回来。如果你死了,臣妾就带着这块传国玉玺一起投河,让他们永远找不到它。”
刘辩搂着唐瑛,长叹一声。他知道唐瑛没什么学问,性情也算不上温柔,可是她有一种骨子里的坚强,传国玉玺只要交给她,他才放心。他不愿意把传国玉玺送给袁绍,但是也不愿意带到草原上去。他不知道自己这次离开洛阳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他必须将传国玉玺安排在放心的地方。
只有唐瑛才是他最放心的人。果真到了那一天,唐瑛会毫不犹豫的抱着传国玉玺跳进滔滔大河。
五月中,刘辩起程,离开洛阳北行,陈留王刘协率群臣到孟津送行。
兄弟俩并肩站在黄河边。几个月前,他们也曾一起站在这里,看着闵贡持剑喝斥张让、赵忠等人,逼着他们跳进滚滚黄河。他们也曾站在这里,看着董卓率领三千西凉铁骑如潮水般涌到面前,厉形于色,不可一世。
也是在这里,所有人见证了刘辩的重生,从董卓下马,赤兔伏首的那一刻起,此刘辩非彼刘辩。
如今,黄河依旧,物是人非。
几个月的时间,刘辩增高了一头,唇边也有了些淡淡的胡须,看起来像个昂藏丈夫。而刘协虽然才十岁,可是山东一行,也让他眉宇间少了几分幼稚,多了几分沉稳,依稀有明君之相。
“阿协,洛阳交给你了。”
刘协躬身领命:“愿皇兄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区区胡人不足惧,关键是能不能找到龙形导引图谱。”刘辩淡淡的笑道:“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知道我让你镇守洛阳的用意。万一我回不来”
“陛下一定会回来的。”刘协道:“臣弟坚信这一点。”
刘辩笑笑,没有再说。他摸摸刘协的头:“阿协,龙凤势不两立,正如水火不相容。你不要对儒门抱太多的希望。你要跳出儒门看儒门,才能真正明白儒门的长短。跟着皇甫太傅、卢司空好好读书,不要拘泥门户之见,我相信你能找到中兴大汉的法门。”
“敢不从命。”刘协躬身道:“陛下,时辰不早了,还是早点出发吧。臣弟会每天给陛下写信,汇报洛阳的情况。”
刘辩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好,那我就走了。”
“恭送陛下”
刘辩和众臣一一道别,上了船,回头看着远处的洛阳城,不禁有些恍惚。
洛阳城还是那个洛阳城,只少了燃烧的朱雀阙。
恐怕袁术也不会想到,他烧掉的朱雀阙正是洛阳城中儒门的象征物。朱雀阙被烧毁,儒门设的这个百年大局的局眼被破,洛阳城的风水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改变。
也许,历史上袁家以天下领袖的身份讨董,最后却兄死河北,弟亡淮南,正是因为朱雀阙的焚毁,伤了儒门的元气,这才被曹操趁虚而入。
曹操不是凤,而是一头蛟龙。那天隔着山体,他看到了曹操抱着戏志才奔跑的情景,正是一条蛟龙驭水飞腾的模样。不过,历史上,他这头龙似乎并没有真正觉醒,否则不至于在赤壁大败。又或者周瑜、诸葛亮的道行比他更高,而他又偏偏挑选了一个不适合自己的战场。
赤者,火也,本是凤系的吉地。
不过,这一切都不会再出现了。他的到来,已经彻底改变了这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从草原回来,也许他现在正在一步步的陷入祖母悖论,改变了历史,二十一世纪就不会有他。没有他,这一切就不会改变。
gu903();眼前的这些,也许只是一场梦,也许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个小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