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今上最宠爱的公主,我虽是内宅妇人,但也曾听闻公主外家沈家是一方重臣。裴家用一点名声换取这莫大利益,也不是不值当的,且今上如此宠爱公主,说句不敬的话,今上能登大宝,裴家居功至伟,因而世子与公主之事若为真,今上想必也会支持。不知我说的可对,祖母”
此时正屋中只有俞钰晚和老太太两人。俞钰晚想若自己还是依然保持之前低调装不知的模样,想必老太太和国公府会更加肆无忌惮。
裴家虽然是百年世家,和离或是休掉原配,都会损失一些名声。但若只是损失一个名声,却能让裴家与皇家能更加紧密,裴家应该不会太过介意。
历来世家规矩其实都是变通的。俞钰晚虽然不通这些权势的弯弯道道,但她曾是财务分析师,所有的数字背后都是利益纠葛,因而这点猜测还是能想得到的。
老太太眉头微微一松,这俞钰晚毕竟是俞梓渊的亲妹妹,看来确实有那么两分大局观:“以后每年裴家也给你三千两进项,权当对你的补偿。你无子嗣,归家去平静度日,也好过在这高门中煎熬再多遭罪,你家人也能放心。”
子嗣对一个家族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这样和离的理由确实无可挑剔。且每年三千两,确实不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价
俞钰晚倒是没想到老太太会如此开价,不由笑道,“如此看来我还要多谢祖母了。只是祖母,世子会愿意吗”
老太太看了看她,眼神却看向了自己面前的那晚参汤:“聪明人都知道如何选择。大郎从来都是一个聪明人。且他和大公主之间”
一个能更加辅助裴瑾渝的人,想必裴瑾渝也不会反对。
俞钰晚的眼睛紧紧盯向老太太,半响,才静静笑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了,只是祖母想必也不是现在就要让我归家吧”
范氏却也不是常人,既然已经挑明了,也自然不会避讳:“就看你怎么选择了。大郎归家后,你别忘了今日所言。”
“既如此,孙媳告退了。”俞钰晚看了看这正屋中留下的两名仆妇,这两仆妇都是老太太的人。自然不会对外泄露今日老太太的话。
那碗放在老太太范氏面前的汤水,早已没有了热气。
待俞钰晚离开后,荣安堂一片静默。
“老夫人,少夫人已经走了。”翠红悄悄走了进来,她是老夫人身边最重要的心腹,在这种时候,只有她能开口说话。
“我以前倒是有些小看了她。她竟不是个蠢的。”老太太的脸色一片平静,然而那双眼睛,却始终显得有些疲惫和深沉。
俞梓渊死了,俞家不足为惧,不过,俞氏的母亲毕竟是郑家人,而郑家
还有裴瑾渝。
老太太的眼神微微动了一动,“去请大爷来。”
翠红赶紧打发了人去到镇国公裴承安过来。
从荣安堂到琼华苑的路程并不近,但也不太远,然而这小半个时辰的路,却让她走得甚是艰难,每一步都迈得极其艰辛。
不错,老夫人的意思很明确,如果她不放弃这个世子夫人的位置,那么那碗参汤代表的意思再明细不过。以后某一天的突然死亡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一个家世一般的女子死于裴家后宅,裴家多的是理由,即使人们知道事实又如何毕竟裴家圣恩正浓。
现在的皇帝是老皇帝的弟弟,老皇上自几个儿子死了后,便再也无所出,只有三个弟弟,现在的这个皇帝在裴家及萧家的支持下,干翻了自己的两个兄弟,登上大宝距今也不过几年。现在对裴家可是看重得很。又是自己女儿的大事,因而即使俞家上告朝廷,不过是惹得别人说道几句裴家不是而已。
况且从各种事实来看,皇帝是很满意公主和裴瑾渝这一搭配的。
而如果她乖乖的听裴家安排和离,且不说俞家将会如何难堪和屈辱,而她又真的能好好活着一个不能生育的名声也会让她难堪地活过后半生。但是若不听从,那么必然也是死路一条。
一条爬着的活路,一条站着的死路,两种选择都不是好选择。
俞钰晚看了看这一路而来的繁华,她既然已经死过一次,自然也不再惧怕难堪的活着。
所以老太太有一点说得不错,待在这高门中还不如归家去平静。
离开是必然。
只是何时离开,却不能老太太说了算。
裴瑾渝还未回京,而回京之后,还有一堆对功绩划分功劳之事。
“姑娘,我们该如何办”今日陪俞钰晚过来的是书桂,见身后再也看不到别人,不由轻声问道。方才俞钰晚被老夫人单独留下,她被留在外面。可是看到俞钰晚出来时,脸色虽没有大的变化,可是平静得让人害怕。不由想起了先前书彩说的那事。
俞钰晚不说话。
此时长长的回廊上,琉璃灯照得整个夜色恍如仙境。俞钰晚的脸色被灯光照得一片白。
她穿过来已有三年,早就通过原身记忆梳理过俞家里里外外的关系。
俞钰晚的母亲早在她少年时便已去世,兄长死后,能在朝中说得上话的,俞家简直一个也无。唯有外租郑家。
郑家一直也是权贵之家,俞钰晚的外祖父郑言德因为战功被封忠勇侯,如今虽不理事,退了下来,但是能在军中与裴家比肩的却唯有郑家。只是郑家一向不待见俞钰晚的父亲。
尤其是郑氏去世后,除逢年过节俞孟和会去拜访,郑家几乎当俞家是透明。
书桂都要哭了,她从未见过俞钰晚如此沉默的样子,即使是当时俞钰晚不慎落水醒过来时的样子比不上现在的骇人。待回到屋里,见俞钰晚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书桂一下子跪了下来。
本在屋里等候的书玉及书彩见到书桂跪了下去,也不由跟着跪了下去。
“姑娘,大不了我们回俞家,老爷和少夫人必然不会不要姑娘的。”书彩见书桂的样子,不由想起了外面的流言。
俞钰晚本来还沉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被面前三个丫头的哭声叫了回来,才想起自己这副样子,不由笑道,“你们都胡说什么呢还不快起来。别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
书桂三人见她如此,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还能说话,说明还是好好的。她们最怕她沉默的样子了。
俞钰晚正了正色,吩咐起三人,“书桂书玉你二人这几日准备礼物,过几日就是外祖父的七十大寿,我必要亲自前去的。”
书桂三人各自看了一眼,心里不由都有点奇怪,忠勇侯郑老太公的生辰,历来不请俞家人。虽然每一年俞孟和都会去,可是每次去都没有得过好脸色。
俞钰晚小时候其实也经常会去外祖家,可是母亲去世后,郑家对俞孟和的态度越发不好,俞钰晚心疼父亲,随着父亲一起去给外祖父拜寿几次时,都看到父亲的难堪后。俞钰晚虽然每年都会给外祖父准备礼物,可是她却不常去了。
上次俞梓渊的丧礼,郑老太公亲自来了一趟,但也未曾多言其他,便归了家去。
这一次,俞钰晚想,是必定要去的。
裴家手握重兵,权势越来越大,除非皇帝真是心胸宽广如海,否则,猜疑的种子只要种下,必然会有发芽的一天。
却说二房的萧氏萧沐兰随着婆婆王氏回了婆婆的香林院。
gu903();“你说你,一大家子都在,你站起来让了她,还能让大家赞你明理,你倒好”王氏对着媳妇也是很喜欢的,平日里也带在身边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