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美人与花相得益彰,不由叹道:“表妹站在那儿,真真是副好看的画儿,我都舍不得挪眼了。”
陆月华回道,“我不请自来,表嫂可不要恼我。”
“表妹说哪儿的话,表妹这样的可人儿,来了我这儿,让我这儿都多了几份热闹呢,高兴都来不及呢。表妹快请进。”俞钰晚笑。
她两人说了这句话,要换了别人,两人此时应该是已经进了屋里,可是此时陆月华却依然只是站在那花架下,并不进屋,嘴里却道:“前些日子刚来府里,众多杂事。外祖母又时常打发人来问,是以收到了表嫂那么贵重的礼物,也没前来感谢,心下甚是不安。”
她每次来裴家,裴家女眷都会送她礼物,俞钰晚自然也不例外。
俞钰晚见她站在那儿,嘴里岁说着感谢的话,可是那样的神情高贵美丽得如一只天鹅,唉,仿佛如果自己不上前去搀扶一把,她便没有打算进屋的打算,不由笑盈盈道:“表妹说得哪里话,以后很多事还需表妹关照呢。”
“表嫂送给我这么个贵重的礼物,我也无以回报,只能以此为礼,还望表嫂收下。”陆月华抿嘴一笑,她身边伺候的丫头宁儿就捧着石玉盒子上来。
打开盒子,一双紫玉环珮,无论成色还是样子都是世间少见。
“表妹这样的重礼,可不敢当。”俞钰晚笑。
陆月华淡淡一笑,道:“这环佩是一双,正和表嫂表哥二人佳偶,正是合适不过。”
她的声音朗朗的,非常好听。说出的话,语气诚恳。
然而这样的回礼,也当真不多见。挑这个时候来还礼,说什么二人佳偶,不正是对俞钰晚最大的讽刺。
站在俞钰晚身后的书彩简直想骂人了,哪有这样来刺激人的。自自家小姐与世子成婚后,这陆家表小姐每年也只来一次裴家,每次对俞钰晚都非常冷淡。但如这次这般直接上门嘲讽还真是少见。
“我看妹妹今日带的绢花当真美丽,我看了真是喜欢,不如妹妹赠与我一朵,就当了回礼吧。”俞钰晚收起笑容道,“世子还有几日就要归家,我这儿也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实在繁杂,改日得闲,我定邀妹妹前来好好叙叙。”
决口不提那玉佩之事。
这言笑之意,陆月华又怎会听不懂,“既如此,今日就不麻烦表嫂了,表嫂喜欢我这绢花,我定让人送几朵过来。”
她本也不是来真正送礼的。
说罢,也不待俞钰晚说话,转身便离开了琼花苑。
此时正是春季,花圃中的蔷薇大朵大朵地盛开,繁华到了极致。陆月华伸手摘了一朵,慢慢地出了琼华苑。
“小姐,我们何必来此呢。”宁儿自幼就跟着陆月华,对她的脾气自是熟悉不过,此时出了琼华苑,陆月华虽然还是优雅美丽,可是那双看着手中花的眼睛却深得让人察觉不出其中情绪。
“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陆月华半响,才幽幽叹道。
宁儿轻声:“她那位置本该是你的,若不是当年老太公,她又怎配和你说话。”
世家子女们对待平常人家的女子,骨子里都有种与生俱来的的优越感,连带着他们身边的人也一样。
陆月华不自觉地失笑,“你又懂些什么。如今那位置可要是公主的了。”
想起现在外间都在说表哥和公主如何如何般配,她以为一直平静下来的心又无端的难受起来。曾经别人也是这般说她和表哥的呢。
宁儿低声:“姑娘往日里见了她,也不怎么搭话,这次何苦去招惹得自己不开心。既然老太太让姑娘安心,姑娘安心便是。”
方才小姐与那俞氏一番交谈,俞氏竟一常态,反应迅速,倒真让人意外。
“外祖母年纪大了,我又怎能老让她操心。”陆月华淡笑。外祖母是很疼她,可是对比起自家嫡孙,她又算得了什么。
可她终究是忍不住,如今看俞氏连那位置都保不住,让往日里的怨恨里竟然多了一丝快意。可是这快意却又让人如此悲哀。
俞氏被休了,最少还曾拥有过,而她呢
那种被捧到天上,却又被重重地摔下来的滋味,她自己不想再试第二次。所以老太太的话,她只能信三分。所有的一切都要靠她自己前去谋取。
手中的蔷薇花,被她一片一片地撕下,凋零地下,只余一地残迹。
郑老太公的生辰这日风光正明媚,俞钰晚便携了人到了郑家去。
郑家以军功起家,多年来对于权力更替都处在中立状态,每一次换皇帝,郑家受到的影响都不大。
所以在本朝郑家依然很得皇帝看重,若不是郑家在十三年前的北凉之战中死了太多人,如今朝中的势力,尤其是军中势力恐怕还得再分一分。
当年和北凉的战争,裴家援兵不及时,导致郑老太公三个儿子和一堆孙子侄子死于战场,因此裴家和郑家可以说算是有仇恨的。
今日郑老太公的生辰,身为裴瑾渝夫人俞钰晚的出现,还是让郑家人微微有些吃惊,他们从来不邀请裴家人。但是面前站着的又是自家的外甥女,所以情况就比较尴尬了。
即使他们对俞孟和已经讨厌至极,可是对俞钰晚却不能如此。
她毕竟是郑氏唯一的骨血了。
如今郑家内宅管事的是郑林的媳妇张氏,郑林是俞钰晚的三舅。
现在郑家承袭的是郑林郑三舅,小舅郑五舅郑响是庶出,颇有才华,如今外放做事。
见俞钰晚到了,张氏也不好就叫人在外站着,于是将其请了进来内屋。张氏将人请了进来,又让人去请了几位妯娌来与外甥女见面后,就出去招呼其他人了。
所以内屋里只有大舅母黄氏,二舅母莫氏,四舅母万氏并二舅母的儿媳妇刘氏。刘氏去年年底才成婚,因而俞钰晚并未曾见过。
这位外甥女多年未曾来过郑家,虽然黄氏和莫氏两人都还认得她,但是也较为陌生了。
大舅母黄氏两个儿子,长子和丈夫均死于战场,如今只有小儿子郑五郎在身前。此时见了当年大姐的孩子在跟前,想起这孩子虽然嫁到了裴家,可是如今外面谣言四起,这高门的媳妇恐怕也不好做。因此对俞钰晚说话,也多了几份温柔。于是命人在外间带了几个孩子进来与这表姐见面。
不到半刻钟,便进来了几个高低不一的表弟表妹。
其中最大的就当属二舅母的嫡子郑四郎,他的哥哥并三个堂兄弟都死于战场,现在他是这个家族中这一辈最大的,郑四郎二十二,去岁才成亲,身体一向不大好,脸色有些苍白。
而后是大舅母唯一的儿子五郎郑旭,如今才十七出头,五郎长了一张阳光的脸,看到俞钰晚,还眨眨眼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