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眼。
殿中的气氛静谧到了极致,皇帝身边的宫人早已低着头退了出去。
“此事恕臣不能。”裴瑾渝却慢慢回道。
皇帝大怒,手边的砚台砸了过来,“你既然不能,为何当初要和云影如此这般云影是朕的第一个孩子,这天下只要她想要的东西,朕必然会给他。你也不例外。”
裴瑾渝并未闪躲,那砚台砸在他额头,鲜血横流。
但裴瑾渝眉间却并未动了哪怕一下,只口中道:“流言之事,非臣能做主。至于私情之事,皇上不妨问问公主。至于其他,天下人是天下人,臣不能堵天下人之口。但臣能明白臣之责。臣请辞燕云骑将军一职。”
如果说上将军一职,手下不过一只凉州军。凉州军英勇异常,这次和羌人之战,凉州军立了无数战功。然而和燕云骑比起来,就如麻雀和雄鹰的差距。
大漠战事,凉州军立功无数,可是若无燕云骑,凉州早已失守。这只震慑六军的燕云骑,就像一把帝国的尖刀,直指敌人心脏。
皇帝的脸色影在阴影里,晦涩不明。
这殿中早已没有了其他人。
仿佛一场角力,皇帝盯着裴瑾渝,然裴瑾渝却只沉默。
“你所说可为真”半响,皇帝才慢慢道。
裴瑾渝眉目一动,“臣心意已决。此臣已写好的折子。”
他这是早有准备。
皇帝冷着脸,接过折子,展开,脸色渐渐缓和。
裴瑾渝出了大殿,天色早已转暗。
见到他额头所伤,宫中内侍几乎不敢看。
站在殿外守着的连方见到他,只得匆匆叫人拿了止血的膏药后,便进了殿里。
出了泰和宫,经过永安桥。裴家的侍卫早已等待多时。
“世子可有大碍”于安问道。
裴瑾衍一笑,“无事。”
方要上马,却只见宫中两匹马飞奔而出,不到片刻,便到了眼前。
裴瑾渝皱眉,“公主。”
大公主翻身下马:“我可能和你说两句话”
跟在大公主身后的青年也开口道,“不过就片刻,也不耽搁世子时间。”
裴瑾渝抬眼看那青年一眼,翻身上马。
那青年看了看大公主,大公主会意。骑马跟了过去。
裴瑾渝身后的侍卫却并未跟上。
夜色渐渐笼罩天空,明月隐约可见。
云影看着前面黑衣的青年人,心中一片酸楚。
若是早一些,早几年让她遇上他,若是她再任性一点,会不会今日的结局就会不一样。
“今日是我央求父皇召你进宫。”云影轻声。
裴瑾渝望她,容色微带笑意,却不见温暖,“我已知晓。”
以皇帝对公主的宠爱,这样的事并非头一次做。
“凉州我所说,你不信”云影冷声,她毕竟是上位者,这样的话说出口就已经折杀了她的不少骄傲。
裴瑾渝却不动声色,只道:“大公主尊贵,当有好姻缘。”
“你非不敢,是不想。难道”云影轻声。
裴瑾渝若真是爱上一个人,他有何不敢的。云影不信。
她还未说完话,身后的青年却开了口:“世子可知今日放弃的是何物”
裴瑾渝看他:“臣劝殿下一句,军中之事,殿下还是交予陛下裁夺,万不可随意猜度。”
那青年正是如今正得盛宠的三皇子云轩。
三皇子脸色微微一变:“你以为我是”
裴瑾渝不动声色:“是与不是,殿下心中知晓即可。今日已太晚,两位殿下赶紧回宫吧。”
一边的云影看了看兄长一眼,微微点头,两人也不说话,不到片刻,便已离去。
夜色中的风吹得裴瑾渝的黑袍猎猎作响。
而裴家的侍卫于安慢慢走了上前,“三殿下这是”
裴瑾渝道:“这朝中上下,人人都站在他身边。他的心难免就有所疏忽了。”
野心自然不可抑制的显了出来,而皇帝对裴家
裴瑾渝心中早已有所料,只是未料到事情发展得比他预想的早了不少。
“皇后有孕一事,听宫中的消息,想必过两日就会天下知晓了。”于安轻声。
裴瑾渝一笑:“于安,皇后既然会选择告之她,她自然不是个蠢人。”
于安和吴非两位都是他身边几位亲近之人,自然知晓他说的人是谁。只得回道:“皇后想拉拢世子。”
裴瑾渝摇头:“你错了,皇后想拉拢的是郑家。”
当然,皇后也在试探我。不过,我倒从未料到她会将皇后有孕一事告之我。
于安不解,“皇后与郑家并无交情。且郑家”
裴瑾渝笑:“忠勇侯的消息难道比你的还慢”
最近这段时日,萧贵妃频繁见裴家人。皇后又且是吃素的。无子,娘家又不得势,自己又不得宠,皇后之位这么多年依然在她手上。
皇后且是个平凡后妃
裴瑾渝回到国公府之时,天色早已暗沉一片。
“你额头上的伤”裴承安见到裴瑾渝,眼神一沉。
一边的卢氏也轻呼出声,“快去叫大夫。”
裴瑾渝却道:“无大碍。父亲,我已经辞了燕云骑将军一职。”
此时,屋里只有裴承安和卢氏二人。
卢氏见他父子二人似有话要说,便带人静静出了门。
“你”裴承安顿时只觉心中气闷,怒道:“你简直无法无天了。”
裴瑾渝道:“裴家如今亦如烈火烹油,童谣之事,公主之事,放贷之事。父亲,你认为皇上会毫无芥蒂”
裴承安沉声:“世间之事哪有两全。你已经辞了上将军一职。”
裴瑾渝道:“这对皇上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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