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晚,我不是圣人,我也曾想过孩子这个问题。”崔湛深深吸了口气,缓声道,“可是这个世间,有很多人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而有些,却最后终成陌路。血缘是很重要,但我认为这并非是感情的根本。以后我们可以从族里抱来一个孩子,只要你我细心养育,这又怎不会是我们的孩子。”
他说的话没有任何一丝虚伪和夸大,只是评述了自己的想法。俞钰晚不知为何,心里无来由的生出一丝痛。
当记忆越来越明,当她再次沉入湖水,那些可能的未来就在她眼前晃过。她突然明白,自己是如此的想改变命运。
她看向崔湛,突然泪流满面,“我愿意嫁给你。可是有一件事,我却要你明白。你的选择可能会连累你家族,如此,你还愿意”
她不能告诉他为什么,但是她的挣扎和害怕却明白的在这一瞬间毫无保留的露了出来。但她更不想陷入另外一种人生和结局。那样的人生太过可怕。她宁愿在死前守得几天安静平和日子
崔湛不知她为何哭,可是无声的眼泪,却让他的心微微抽痛,他想,我能给与的就是让你忘记以前的不快。他趋身上前,轻轻将她搂在了怀里,低声,“阿晚,我不明白你说的连累具体是什么。但是若真这般重要。我定当和你共同承担。”
俞钰晚答应了崔湛的提亲,这对崔湛来说是件喜事。但是对俞钰晚来说,崔湛对她越好,她越有些坐立不安。
但郑老太公有些不以为然,“崔湛本就是我们的人。将来若是真出事,即使和你没有定亲,他也不能独善其身的。”
俞钰晚苦笑。
崔家大龄青年定了俞家的和离女儿,这对京城来说实在不是件大事。但对有些人家来说,却颇不是些滋味。比如镇国公府,卢氏自知晓后,心里便很不舒服。但她也不像王氏几人一般,嘴里说出了些刻薄的话。
但无论怎样,裴家人的想法并没有影响到俞钰晚,即使王氏和崔家主母在新年时遇到彼此讽了几句。
崔湛自定亲后,时常邀俞钰晚赏花看景,两人对很多事情的看法都奇异的一致,除开俞钰晚心中担忧的俞梓渊之事,一切仿佛都很是顺利。
若是命运就此进行下去,俞钰晚想,她是十分愿意的。
可惜才到了第二年的三月,崔湛请人来俞府商议成亲的日子时。朝廷的天却因沈冰从云州回来塌了下来,整个朝廷因为俞梓渊的叛国,像疯了一般的乱了起来。然而这还不是最乱的,这不过是个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寒冬
俞梓渊曾是让皇帝最为骄傲的将军,用沈冰的话说,俞梓渊如今早已是齐王军中的军师。若非他,朝廷怎会输得如此惨。俞梓渊如此,一直与俞家交好的郑家又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然而这还不是令皇帝最为愤怒的,他最为愤怒的依然是裴瑾渝。因为沈冰带来消息:裴瑾渝命人囚禁了他,是裴瑾渝故意令燕云骑哗变,目的不过是重掌他的所有军权。他领军去了云州,对燕云骑迟迟不作为,便是因为此。
而在云州,他本有机会可以杀死俞梓渊,然而最终俞梓渊都脱了困。若非他和俞梓渊早有默契,晋国如今怎会有这般惨状
“沈冰的言辞不过是个人一面之词。且不说俞梓渊叛国他拿不出任何的证据。就说燕云骑哗变,沈冰曾为燕云骑将军,他难道不该负责再说既然裴瑾渝让燕云骑囚禁了你沈冰,为何你如今却又回来了京城难道裴瑾渝会轻易放你走我看沈将军是为自己的兵败回京找借口吧”郑家的反应并不慢。而崔湛的口才也不差。
沈冰冷笑:“我之所以能回京,不过是因为裴瑾渝要死了。如今凉州军和燕云骑因他性命一事,早已军心大动。”
他的话刚说话,朝中已经议论纷纷。
而萧丞相却在此时向皇帝带来了三个人,一个是当初从南越都城将俞梓渊尸体运回京的副官;一个是京中一家客栈的店小二。另一个则是个陌生的男子。那副官说当初运回来的便是俞梓渊,此没什么可说的。而另一个店小二却在看到萧丞相说中的画像说这人来过京城,就在镇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和离当日离去。而那画像朝中大部分都认得,正是俞梓渊。
然而这些都不足以说明什么,唯有最后那个陌生男子,这人是夏至垣的随身侍从。他很明白的复述了一遍夏至垣在俞家对俞御医及俞钰晚说的话。
皇帝当场气晕,待他醒来时,皇帝命庄王带人将镇国公府的人拘押了起来,并让东军何响带兵马前往云州。
至于郑家,事情才一出,郑老太公带着郑家全族跪在了御前三天三夜。
郑老太公一生征战无数,郑家为晋国死了多少人。待看到郑家人抱着的一张张灵牌,皇帝的眼神终于是软了下来。最终,皇帝只令郑家在家自省,而中军在外看着其一举一动罢了。
由此,郑老太公利用死去的郑家人,得了个不知情的发落,保了全族。
而俞家却没有这样的运气。皇帝直接让俞家全族下了大牢。而自知晓俞家早就将人部分送走之后,皇帝更是大怒。命人直接去沧州和镇宁捉拿俞孟和等人。
因郑家的后面是太子一系,裴家的后面也一堆人。因此,两家主家被罚,还是让京中的各种势力动了起来。
庄王趁机清洗了部分郑裴两家的势力,六部要职竟有部分从裴家手中转到了萧沈一系。且因裴瑾渝生死不明一事,朝中倾轧越发严重,裴家在职官员大部被贬,镇国公府被囚。
而皇帝看着越来越多的流血,越发容易暴躁。
这日听到沧州回报,俞家早从沧州逃了,皇帝更是怒火大起。若非丹药熬着,他可能又会再一次吐血。
“那俞梓渊如今叛了国。终归朝廷有的是兵马,他迟早也会和齐王伏法。儿臣反是担心裴家一事。若不尽早处理裴瑾渝,待他在云州听到消息,何响人马未到。儿臣恐云州生变。往日里这人就如此心大,此次恐怕更是如此。”庄王轻声。
一边的云影将丹药熬碎了放在蜜水中,并不说话,只将蜜水端给了皇帝。
皇帝接过,阴沉着脸,喝了下去,才觉精神好了一些。方才慢慢道:“他若是真死了。倒也好解决。就怕齐王和俞梓渊趁机坏了事。何响虽不错,但比起裴瑾渝,他不是俞梓渊的对手。我看当下,最重要的是查明他到底是生是死,凉州军和燕云骑如何了。”
庄王道:“父王说的是。儿臣这便派人去。再有京中虽有林老将军,但如今事情未明,儿臣想调西边的白将军过来。若是南方已乱,无论是齐王或是裴瑾渝前来,京中必定都万无一失。父王看如何”
皇帝觉着精神始终不太好,道,“这些事你去处理。但要注意度。至于俞家,我看”
话未说话,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庄王看了连方一眼,连方低头,命人来侍候皇帝。
而庄王与云影才慢慢退了出来。只是才出了内殿,就见三公主抱着太子往皇帝内殿来。
“三皇兄,大姐姐。”三公主福了福礼。
庄王看了看她怀中的太子。太子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也瞪着他。庄王心中一滞,随即对三公主道:“三妹妹来看父王”
三公主点头。
庄王却道:“那明日再来吧。父王已经歇下了。如今也要起风了,六弟还小,还是在屋里好好养着才是。”
三公主并不说话,待庄王离去,她才同姑姑及太子的乳母抱着太子来了皇帝的宣室殿。果然如庄王所说。皇帝已经睡了。
gu903();三公主的心越来越重,她看了看怀里的太子,微微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