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要将她灵魂侵蚀。
俞钰晚只觉时间过得异常漫长,又仿佛异常的短暂。待裴瑾渝将她放开时,她身上并无一丝力气,几乎软到在地。裴瑾渝抱起她,将她放在床榻上。
俞钰晚抬起手,抽了他一巴掌。随后他却一把握住她的手,哑声:“阿晚,我找了许老先生,他过半月就会到京城。”
他说的许老先生,俞钰晚是听过这个人的名声的。晋国最出名的医术高手,却是个脾气古怪的人,几乎没人知道他的行踪,更不会轻易给人看病。据说当年的老皇帝要死了,也不曾求得这人来看一眼。
俞钰晚沉默。
只是许老先生到达京城前三日,俞钰晚和年轻的林掌柜盘帐时却一头栽倒在地。
她脸色红润,看起来并无任何不适,除了紧闭的双眼。裴瑾渝几乎将整个京城的大夫都叫了来,然而她依然不醒。
直到许老先生来了后的两日,俞钰晚才睁开了眼睛。可是她不认得面前的人了,她的反应慢到了极致。
“这是睁眼昏迷。”许老先生说,这和死人也没什么两样。
裴瑾渝只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受紧紧袭击着他,他直到很久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叫恐惧,失去一个人的恐惧。
所幸许老先生果然是个医术了得的,他不断的用药,用针,每日不停。
一月后,俞钰晚才真正的醒来。
“夫人这身体恐怕是不行的了。照顾得好,最多几年,若是不行,也就几月吧。”许老先生如是说。
俞梓渊从洛城赶来便是听到这样的话。
“为什么会是这样”俞梓渊只觉自己的唇舌都是麻木的。
许老先生看了看一直坐在边上不说话的裴瑾渝,这人几乎不是他多年前见过的神采飞扬的年轻人。
心中不由叹了叹气。
他其实当初是被逼来给这女子调理身体的,哪想就遇到了这特殊的情况。这副身体内里的病状几乎超出他的想象。若非主人的强撑,以内脏的病变速度恐怕早已离开人世。
“当初紫瑾花毒的后遗症还是能够解的,但是恐怕越是如此,夫人支撑的日子越发短了。”许老先生又道。
俞钰晚身体如此模样,并非一朝一夕而来。几次的遭遇都是诱因。
俞钰晚躺在床榻上,许老先生的话,她自然都听见了。可是她并不害怕,她的病痛越发严重后,对这一天她已猜到。因为死过,所以她不惧怕死亡。
但是在这个时刻,她心中竟觉着有几分遗憾。无论在这个世界还是现代那个世界,她作为俞钰晚,她居然未曾给原来两世的自己留下任何东西。仿佛过去这几年,都不过是虚妄的活着,活在与人的争斗中,活在自以为是的世界中,其实最后什么都没有。
“先生,请为我解了这后遗症。”她听见自己静静开口。
俞钰晚躺在榻上,外面的北风吹得呼呼着响。俞梓渊让人送来了很多银碳。书彩书玉二人更是将这屋烧暖暖的,丝毫让人感觉不到外面的冷。
承元五年的冬天尤其的冷。
书彩见她握着书,眼睛却是闭上的。轻轻将那书拿了开,令丫头去拿了被子,方要为她盖上。俞钰晚却睁开了双眼。
书彩方要说话,却只见厚厚的暖帘被掀开,一个人影几步走到俞钰晚床榻前。
书彩见是裴瑾渝,看了俞钰晚,俞钰晚挥手。书彩只得带着人退了下去。
裴瑾渝的容色看起来很疲惫,就连脸上的胡须也像有几日未刮一般。一双眼,静静盯着俞钰晚。自听过许老先生的话后,他每一次见她都是如此模样。
俞钰晚见他,也没有赶他出去,只道:“你来了。”
裴瑾渝蹲在她边,执起她一只手挡住自己双眼,口中道:“阿晚,你不喜欢的。我以后不要就罢了。”
话才说完,他竟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