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部四哨一千余鸟铳兵,前排二百名战士,直接平举起火铳,对着宣府分巡道北路、分巡道中路的一些官兵,发动了一次齐射。
战士们扣动了板机,铳焰火光似乎连成一片,一门门火铳,喷出了汹涌的硝烟。山西镇五大营如今的火铳已经完全是清一色的自生火铳,没有火绳的影响后,队形也是更加紧凑,一排齐射后,前方大片的官兵扑倒地下,捂着自己中弹之处,拼命的挣扎,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
“射击”两百名战士,又发动了齐射。
硝烟如白龙似的弥漫开来,前方更多人摔倒在地,满地翻滚。很多人看着自己流出的肠子,非人的嚎叫着。
“射击”
又是震耳欲聋的排铳声音,过桥来的分巡道北路、分巡道中路官兵溃败,哭叫回逃。对面密密麻麻的军队也一样溃散
这些军将豪强的同气连枝,势力庞大。对他们私通塞外之事便是知晓内情的官员,也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总督,巡抚要对付他们,也要掂量一二免得引起事端,甚至哗变。果真如此,倒霉的还是他们,面对这种大众军队骚乱闹事,鲜有不免官去职的。
大明几百年来,武人素来活得很滋润特别是卫所的武人,相比文官容易出事,升迁困难,他们很多一出生就是几品大员也难得生什么事端,基本能安享荣华,世世代代世袭,在当地形成一个个豪强。
就算到了文贵武贱时代,也不过在人前点头哈腰,叩几个头罢了,实际的富贵不失,所谓失小面子占大便宜。侵占军田,私通塞外,最早也是由这些武人开始,只是他们遇到势力更大,更加跋扈,又不按常理出牌的镇西军,就悲剧了。
“恶人还需恶人磨”
当镇西军列阵东门外时,张家口城墙也有一些士绅商贾观战,都不由发出这样的感慨
“差不多了,除了黎建菩,跟赖天禄有关系的人都打遍了,张家口的事,可以告一段落了。”看着嚎叫奔逃的分巡道北路、中路官兵,汤莱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些军将豪强们军马虽众,然战力弱不说,更形不成统一的指挥,被他快速各个击破。眼前的分巡道北路、分巡道中路官兵们,原本就是打算隔河相拒,如今大军突然出现在正面,这些官兵本来只敢在百姓面前嚣张,对上镇西军哪有胜算
加上又不是半渡而击,青龙营战士,才几轮排铳轰射,他们就溃败了。看他们丢人的样子,镇西军甚至追击的念头都起不来。一千余火铳兵快速的翻身上马,大军继续向前,但是汤莱却是接到哨骑回报,不由皱了皱眉。哨骑言,逃跑的张家口官兵,在其身后突然出现了数千百姓,而今这些手下败将正畏缩的躲于百姓背后,跟随着百姓向这里行来“贼子”汤莱狠狠的向地上啐了一口。
“这些贼子可是逐赶百姓前来”汤莱恨恨的问道,这种草原民族最常见的策略,想不到张家口明军居然也学会了,汤莱甚至觉得,捉到了这个领军将领,若不将其活生生的剥了皮,实在对不起这个杂碎
“不是,这似乎是百姓们自发前来的”斥候的声音也是低了下去,他明白这种事的麻烦。
“这下棘手了”汤莱也是一下子愣住了。
第371章大开杀戒
“乡梓父老们,这些山西贼要夺走我们的衣食,让我们没了活路,决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远远的,潮水般的人流,顺着清水河西岸,往张家口堡南门方向涌来,他们淹没了官道,淹没了丘陵,淹没了田地,淹没了一些疏林与房屋。走在最前面的,是各城衣衫褴楼的军户,有老有少,个个持着破烂的刀枪棍棒,而走在男人面前的,又是女人,一些人有菜刀木棍,很多人则是赤手空拳,有人还抱着小孩。
至于各路的官兵们,则是萎萎缩缩的躲藏这些妇孺老人身后。不过行走时,他们不时大声鼓动,这些人流,也是群情鼎沸,特别那些分巡道中路的军户们。本路所辖十一城堡,有守备二,操守六,防守三,参将驻扎在葛峪堡,这些地方山多地少,土地贫瘠,所以商贸走私,收取好处,是他们重要的谋生之路。
对这些军户与妇女来说,他们世世代代,都是那些军将卫所官员的佃户,对他们来说,上官就是天,就是地,畏惧恭顺,已经深入骨髓之中。对上面军将们说的话,也是深信不疑,随便一煽动,立时义愤填膺。有点类似后世米国南北内战,大战初起,恼怒的是,首先是那些庄田中的黑人奴隶。
前方离南门不远处,青龙营已经全部下马布下军阵,不过黑压压的人流仍然大步前行。
“山西贼,冲老娘这里打,反正以后也活不了,干脆死在这好了。”
“你们的军功,都是杀妇孺来的吧
人流中,很多军户妇女一边迈着大脚丫,一边冲前方尖叫。
青龙营中军位置,很多营部将官气怒之极,“这些愚夫愚妇”
“穷山恶水出刁民,古人诚不欺我”
“可恨的赖天禄,可恨的黎建菩,只敢驱使妇孺,如此作派,与鞑虏何异”
看人流越近,营部中军看着汤莱:“该当如何,请将军示下。”
汤莱看着前方,原本就非常吓人的脸更是蒙上一层铁青,缓慢而又坚定的自语道,“本将记得,我镇西军军军律,没有不准对妇孺动手吧”
镇西军各镇抚受李天斗影响很大,大部分长着一张死人脸,青龙营营营部镇抚也是如此。
他一板一眼说道:“依我镇西军军律,只需对手持有武器,并有攻击行为,或未持有武器,然有攻击行为,不限男子,女子,孩童,不限汉人,胡人,夷人,不限中国人,外国人,皆为敌人,可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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