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端午节的喜庆,可一连几日,宫里的气氛都有些低迷,而宫外的公主府,喧嚣热络,到了午后眼光明媚时,还有婉转动人的戏曲悠扬飘出。
怡心苑里,白璎珞正站在高脚几前修剪新长出来的一盆双色菊,看着她挺着肚子却还拿着剪刀,身旁的廖婆子一脸的急切,终于,还是忍住了没说。
等到一盆花修剪出了预想的形状,沉香接过剪刀递给小丫鬟去收起来,一边取了帕子服侍白璎珞净手,廖婆子才念着“阿弥陀佛”放下了心。
“夫人,外头阳光正好,又没有风,奴婢扶您去院子里走走吧”
流苏掀了帘子从外头进来道。
白璎珞笑着点了点头,搭着流苏的手出了门。
自打过完端午,怡心苑上上下下的人都跟着紧张起来,灶上更是不分时辰的备着热水,而白璎珞,也听了稳婆的话,每日多在院子里走动走动,利于将来生辰。
白璎珞方绕着院墙走了一圈,院门外跑进了一个小丫鬟,说白老太太来了。
缓步朝外走着,走到二门处,便看见了白老太太的软轿。
从轿子里出来,白老太太穿着一身端正的超品诰命服饰。
“祖母,您要进宫”
上前搀着白老太太的手,白璎珞面上有些不忍,“祖母,您身子也不好,太后娘娘不是老早就免了您进宫请安的吗您何苦为了我这么奔波。”
见白璎珞猜到了自己进宫的用意,又看她一脸黯然,是真的担心自己,白老太太笑呵呵的拍了拍她的手,“若是太后好好儿的,我自然不用进宫去请安,可如今她凤体有恙,皇后娘娘又下了口谕,我若是还不进宫,就说不过去了,怎么也要去看一趟的。”
“至于旁的事,祖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又该在什么时机说,你啊,就别替我担心了,祖母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儿。”
白老太太说着,还嗔怨的瞪了白璎珞一眼。
知晓祖母是安慰自己的,白璎珞笑了笑,再未多言,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眼看时辰差不多了,才将她送出门。
白老太太到宫门口时,已经有内务府得了通知的内侍抬着软轿候着了,验了对牌,换乘了软轿,一炷香的功夫,白老太太便坐在了寿康宫内殿。
太后与白老太太也算是自小的情分,见到她来,精神不由的便好了几分。
“都说您病了,可我瞧着您精神头倒好,可见是那些人以讹传讹,没病也将您传的病了。”
打量着太后的气色,白老太太面带喜意的说道:“方才一路过来,我闻到了茉莉花的香味呢,我记得,太后娘娘最喜欢茉莉花的清香呢,要不,我陪您去御花园走走”
这些日子,进宫来的外命妇们,无一不是一脸关怀的让她以己身为念,好好休养好好调理身子,连带着说什么皇上和皇后孝心可嘉,如今又有两个小皇子,皇室子嗣延绵,好像她得了病就是多么扫兴的事一般。
可唯有白老太太说她没病,太后原本冷冰冰的脸上,顿时柔和了几分。
“哀家也觉得没病,都是那些太医,成日里说这说那,皇帝和皇后也都以为多大的事儿,让哀家也觉得自己真病了。”
嘟囔的说着,太后回头看了一眼路嬷嬷。
路嬷嬷忙吩咐着宫婢取出太后的衣服,服侍着她穿戴好又净了面上了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寿康宫,朝御花园走去。
火红的石榴花,素白的茉莉花,还有池塘里含苞欲放的睡莲,一眼望去,虽还没到盛夏,偌大的御花园已是姹紫嫣红。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花香,偶有清风吹过,鼻尖便荡漾起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舒爽,太后不自禁的就长舒了几口气。
“成日在宫里窝着,哀家可是许久都没出来透一口气了,还是你们这些老人懂哀家的心思。”
轻声说着,太后亲热的拉起了白老太太的手,二人步履平稳的在石径小道上走着。
“太后虽在后宫,可心系社稷,又要注意着宫里的动向,说起来是清闲,其实心里操劳着呢。”
白老太太有些惆怅的叹着,太后听在耳中,心里却愈发舒畅,不自禁的便顺着白老太太的话说了下去,“可不是嘛,自打皇帝登了基,哀家这心,可是一日都没放下。这几年,他处事愈发沉稳,皇后也让哀家省心不少,哀家才稍微轻松些,可这操劳的心思,却是一点儿都没少。”
说着,似是想起了倾城公主,太后原本带了几分笑意的脸色,又渐渐的敛了起来。
白老太太注意到,不动声色的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是太顾着旁人,不顾惜自己个儿了。”
太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拍了拍白老太太的手道:“还是你们好,有时候想想,哀家可是真的羡慕你们。”
白老太太笑呵呵的放缓脚步,不露痕迹的奉承道:“太后这样说,我们几个老婆子可真是要诚惶诚恐了。如今,皇上贤明,皇后宽和,朝内一片清平富饶,可不论谁提起来,都要赞太后一句仁厚圣明。太子虽是储君,却已有博学睿智的贤名,东宫又添了两位小皇子,皇家子嗣延绵,太后四世同堂。论起来,太后娘娘才是这天底下独一份儿的福寿安康,可是我们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当年辅助嘉元帝登基,太后为此没少花费心血,及至新帝登基,为安抚臣心,平和后宫,太后为此呕心沥血,直到嘉元帝成年后一切都步入正轨,太后才安心的退居幕后颐养天年。
这些辛劳,这几年已经被人渐渐的遗忘,而嘉元帝因为倾城公主而对太后几次顶撞,更加让太后心里有些“儿大不由娘”的悲凉。
此刻听白老太太说起这些,太后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
当然,如果没有倾城公主,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完美了。
憋在心里的话,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太后回头看了一眼落后几步远远跟着的内侍和宫婢,方轻声埋怨道:“哀家何曾不希望一切都和和美美的可如今你也瞧见了,倾城公主全然罔顾祖宗颜面,做出了这样恬不知耻的事,皇上却一味的顾惜兄妹亲情,就这般纵容着她,御书房的书案上,不知堆了多少谏言的折子,再这样下去,皇家的脸面,都要让她丢尽了。”
提起倾城公主,太后一脸的厌恶。
白老太太犹豫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听了些市井传言,若是错了,还望太后勿怪。”
太后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白老太太迟疑着说道:“我听闻,倾城公主有意索要封地”
这事如今早已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京城里大街小巷上的茶楼酒肆都在纷传,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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