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一口气,毕立对着范溯恭恭敬敬的深深鞠了一躬道:“范少侠力挽狂澜,不惜自损宝剑来拯救武林,我替众位江湖儿女谢谢你了”
“毕先生言重了我,我哪里受得起这金剑本身就是为了摧毁承影剑而设计的,如今我只是让它完成了使命,物尽其用。不过话说回来,这乾坤剑我确实喜欢现在与邪剑一同粉身碎骨了,的确有些可惜”范溯转而豁然道:“唉这些都是外物啦我也并不在意,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不正是用剑者追求的最终境界吗我如今,已经完成手中无剑这一半了,即将修成正果了,啊哈哈哈”
看着范溯神情轻松,毕立也乐了出来:“难得范少侠如此豁达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哈哈哈老夫佩服”论起豁达,与范溯相比,毕立确实自叹弗如。
陡然范溯一疑,随口问道:“不过晚辈好奇,毕先生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这个”毕立有些支吾道:“我唉,实不相瞒,在你走后,我去找过天机子为你与司徒幕的对决占卜一卦,卦象显示,你与承影之战必胜,但日出之时,你却会有一个性命攸关的大劫,非要我亲自出马方可破解”
范溯又惊又喜:“我师叔他现在在哪里”
“他不会见你的,你也找不到他了不过,这把剑,是他送你的”说罢,毕立从背囊中取出一把宝剑,洁白的剑鞘,上面刻了阴阳两鱼,别无它饰,干净利落。抽出剑身,冷光熠熠,虽不如乾坤剑这般刚毅坚定,更不比承影剑那般法力无边,但是论其材质,也不失为普天之下的一柄绝世好剑。
范溯仔细观察,此等神兵利器确有些蹊跷,剑身是如此好的一块钢,想必此剑乃是能工巧匠历尽春秋才最终千锤百炼而成,可奇怪的是,这剑刃短厚,一点也不锋利,非要拼尽全力才可伤人性命,这样诡异的设计,就好像是身材高大的千里马却长了四肢鸭蹼一般,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毕立淡淡一笑,解释道:“这剑,是天机子行走江湖几十年随身形影不离之物,天机子为其起名玄妙。有道是:人生玄妙,皆在剑中,剑刃无锋,无锋无争,合乎天理,顺其自然他已经卜到你金剑必碎,况且他已经很久不再用剑,于是就把这玄妙剑传予你,希望你能好好珍惜”
范溯手握师叔的宝剑玄妙,好像在握着师父的手一般,心中一股暖流油然而生,他离开师门这么久了,不知师父他现在如何养我者爹娘,育我者师父,这份不亚于亲情的师生情,催的范溯有些哽咽了
丁天羽看其潸然,忙岔开话题打趣道:“如今,溯哥哥你就不再是决云金剑咯,这可怎么办呐你有没有想过,给自己换个称号呢”
“对哦,我现在没有金剑了。”范溯转念一想,笑道:“那我还是回去当我的叶茂门掌门吧”
二人相视一笑,毕立却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他二人如此轻松开心,自己也坦然一笑,三人相互搀扶,共同下山
当年的四大名剑:断水、玄冰、承影与乾坤,如今都已黯然落幕。叱咤风云的断水剑被范溯秘密的藏在汤乘的棺材中,作为他衣冠冢的祭品,深埋地下;以毁天灭地为意图的承影剑同以拯救苍生为目标的乾坤剑,在一夜间玉石俱焚,两种互不相容的宝剑,最终湮灭一起,化而为灰,不分你我了
又有谁能说得清,这四把冰冷的宝剑究竟引来多少江湖恩怨、血雨腥风有人恨它,有人爱它,有人为它放弃一切,更有人被它夺去一切回首时,仔细想想,这些惨剧,究竟是孰之过是剑亦或是人
三人回到天蒙城,却并没有回夏将军府,丁天羽挑了间整洁僻静的客栈,供他二人疗伤。毕立因为碍于自己陈先生的身份,所以不能在外逗留过久,安顿好他二人后,便匆匆忙忙赶回去了。
服了些疗伤用的灵丹妙药,范溯、丁天羽二人相互推宫过穴,直至下午,二人这才忽而感到一日未食,饥肠辘辘。二人招呼了伙计,送饭到客房。热气腾腾的的笋汤,晶莹剔透的米饭,糖醋排骨,清蒸鲈鱼,飘香四溢,让人心旷神怡。
丁天羽用筷子夹了一块滑嫩的鱼肉,刚要入口,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范溯不解问道:“难不成,这鲈鱼上写着笑话”
“哪里呀,我是笑你”丁天羽顽皮的眨着眼睛:“还记不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和我在河边烤鱼吃。哈那时候真是妙趣横生啊从此再也没吃过那么美味的鱼了”
“是啊若是有机会,我们再回澎水边,到时候,我要让你当面表演笛子钓鱼的绝技哈哈哈”
融融往事再现,二人不禁同乐,范溯接着说道:“对了,当年在澎城,你曾经说过,因为我是你梦中之人,才对我这般好,这是真的吗”
丁天羽嫣然一笑:“我骗你做什么,你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我爹爹说我并非常人,唯有我梦中的那个男子,能帮我脱凡归仙。不过呢,这些仙呀妖呀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也不太相信,至于说我对你好那是因为”丁天羽即便自小学的是母仪天下,可她芳龄毕竟少女,言辞间,竟有些面红羞涩了。
“因为什么”丁天羽欲说还休间,惹得范溯更加好奇。
几番嬉闹问询,丁天羽破然出口:“我喜欢你侠之大者的气概啊”
丁天羽呼的舒了一口气,好似心中一颗大石头随着呼气吐了出去。这“石头”虽是离了丁天羽,却恰巧“砸”在了范溯头上,惊得范溯差点噎住,狼狈不堪。
“那你”范溯一个堂堂男子汉,此刻却有些支吾:“你在韩风海面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吗我范溯,一介贫民”
说都说了,丁天羽便也不再掩饰:“嘿嘿正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就和吃菜一样,有些人啊,喜欢挑肥拣瘦,无论吃了哪个,都依旧会垂涎于自己筷子没夹的那个。还有些人啊,只看价钱点菜,哪个贵就喜欢吃哪个,完全不去考虑味道如何。就好比受那么多人追捧的鱼翅燕窝,我却毫不喜欢。”
范溯心觉有理,不住的点头,转念一想,不禁脱口问道:“那丁姑娘喜欢哪道菜呢”
丁天羽嫣然一笑,筷子夹了一块排骨递到范溯碗中:“我呀,就喜欢在酷冷寒冬在海城河边烤鱼吃”
那段美妙的记忆再度涌来,惹得丁天羽快乐的好似小鸟一般欣欣然。可范溯却心中莫名一紧,以至于他心中热流直冲头顶,他只觉得自己耳根发烫,却不知自己已然羞的从脖子一直红到额头。他甚至有些哽咽,心中却暗自做了决定:丁姑娘能屏弃世俗,对我这样一个不值一文的穷小子死心塌地的好,我范溯无论如何都要用心对她,我二人两情相悦,但愿老天爷眷顾,让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吧
本是不信天地的范溯,遇见了这么多不可解释的奇异事件,又经历了这么多多舛命运的折磨捉弄,在他的潜意识中,也不由自主慢慢的祈祷起来。
早已猜到丁天羽心意,怎奈何他范溯心明嘴笨,他虽是也想要表达自己的倾慕之情,但他一时间语拙,竟吞吞吐吐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丁天羽见其憋得满面涨红,孩童玩心大起,逗他道:“范大侠,这是怎么了,你堂堂叶茂门掌门人,顶天立地,可现在,你脸红什么呀”
“我我这菜太辣了”
“哟这可是糖醋排骨啊酸甜口味的哟。”
范溯本是已经很紧张了,却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她这样拆穿,自己“男子汉”的脸面更是过意不去,忙一面假作辣舌,改口解释道:“啊那就是被汤辣的”
刚说罢,自己也觉得不对,丁天羽这回笑的竟如桃花般灿烂,绝无半点嘲讽,只是单纯开心。
范溯心中忖思道:我这般隐藏自己的感情又是何必,也难怪人家女孩子都会笑话我。想到这里,范溯不禁也跟着笑起来。
窗外夕阳西斜,天色不早,范溯告辞道:“丁姑娘今夜且在这里安顿养伤,我要回夏将军府报道,明日一早,我再来探望你。”
“夏将军府”丁天羽试探性的问道:“你和夏澈很熟吗”
gu903();范溯不敢弄假,全盘托出:“实不相瞒,我与夏澈的儿子是结拜兄弟,我住在夏家营中,只是想助他们一臂之力,共同抗击南朝侵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