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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恨情仇 遗落的希望 2340 字 2023-10-07

夏小灵苦叹道:“我爹爹还说,南朝人狡诈多诡,他们可以假借和谈之机糊弄明睿王,却糊弄不了他。嘉统王其人居心叵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绵里藏针,是一只典型的笑面虎可明睿王求和的心,是怎样也撼不动的明知如此,我爹爹偶尔也会悲情的说,若他一死,大宣国江山社稷危矣只可惜我爹爹几度欲出兵伐戚,却都未获得皇帝准许,他也只能苦叹时不我待。如今回头想来,我爹他也常会发出和太子一样的感慨,说这皇帝老糊涂了,政错频出,却依旧以天子自居,不肯自省。我爹爹也曾发过毒誓,宁死也不能让大宣国万里河山变成老皇帝的陪葬品”

真没想到,夏澈将军与明睿王表面上看似君臣礼让,可其实二人矛盾,由来已久,怪不得即便和平年代,夏将军依然要在景州城厉兵秣马,时刻做好战斗准备由此看来,破坏盟台和谈的最终受益人,竟然是他夏澈

只可惜了,庄武律一干江湖义士,只想着杀了嘉统王,为民请命,却不知自己已成棋子,任人摆布,白白断了性命。而那耿忠,却替人背了黑锅,留下骂名、遗臭万年,实则他也只不过是尽忠效力,死命听从太子号令罢了。

夏小灵一五一十的将真相全部说出:“太子得知我爹爹意图,便擅自作下暗杀嘉统王的决定,最后导致两国和谈破裂,正式宣战。虽然此举符合了我爹爹出兵伐戚的心愿,可我爹爹他依旧大发雷霆,训斥太子做事莽撞,未通过他的允许就轻举妄动,甚至还扇了他一耳光”

原来这起暗杀嘉统王的阴谋,竟是太子一手策划的太子为了讨好夏澈,竟然出此险招,当真置天下苍生安危于不顾可太子计谋拙劣,拍马屁不成,竟然拍到了马蹄子上不过,再仔细想想,也许并非那么简单也许也许太子也能从中获益太子将夏澈推倒风口浪尖上,逼他与南朝军队对决,借此削弱夏澈实力,达到控制夏家军的目的借刀杀人,这样顺藤摸瓜的推测起来,也许太子才是阴谋背后真正最大的受益者

夏小灵长嘘一口气,倾吐过心声,她感觉心中释怀许多,她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我爹爹本以为南朝会进攻最重要的关隘景州城,万没想到他们反其道而行之,突袭了天蒙城,就因此事,我爹爹又多骂了他们南朝人几遍卑鄙狡诈。”

范溯来不及关心夏小灵后续又说了些什么,他脑中有如过电影般飞速旋转,一幕幕场景,一句句对白,尽数映入眼帘,散落的珠子,突然因为夏小灵的一席话语而串联起来,环环相扣,范溯一步步的去探求真相,一切事件的原因,渐渐浮出水面

若是夏澈功高盖主,手握重兵,皇帝忌惮他,太子亦是忌惮他,所以太子希望借南朝之手削弱夏家军的实力直至可控范围。但他还需要夏澈帮他夺得政权,所以只能限制夏澈实力,却不能至其于死地但这就有些解释不通了,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又要派黎叔私通南朝董天炎,设计半路伏击夏澈呢夏澈一死,有谁还能帮得了他呢

第七十九章曳尾涂中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也只不过是宫廷斗争的一枚棋子”

太子无奈之言,余音未绝,好似骨刺般,痛的范溯每走一步,都要皱一次眉

难道说密谋伏击夏澈的另有其人若是当真如此,观尽朝野内外,谁又有能力,敢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子秋当做棋子来用呢

究竟是谁

难道是他那人名字好像就在范溯嘴边,可他却说不出口

天旋地转,时光溯洄,头脑里好似刮起了一场风暴,无数的场景记忆疯狂的从四面八方向中心涌来。在只言片语间,在点点滴滴间,范溯恍惚觉得,他的一只眼睛好像已经窥探到了藏于厚厚青苔下的锁孔

为什么他不亲自来主持今晚这么隆重的庆功宴为什么夏澈被救后他一反常态避而不再相见为什么以前夏澈对他几番顶撞,他却含笑再忍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反正他心中都已经决意将天蒙城让给南朝,若是顺水推舟,再用这天蒙城来换回折翼的夏澈,表面上既送了夏澈救命之恩,又换了一时和平,一举多得,这何尝不可

难道真的是他

范溯的眉头已经没有允许他继续紧皱的余地了,额头莫名疼的厉害,大脑也开始强行阻止他继续思考,诸多的线索突然被撕得支离破碎,顺着漩涡中心,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一切事件的真相和他仅仅只隔了一道门,就等着他去推开,可他却反手将门牢牢锁死,然后转身离去,毅然决然

范溯极尽全力的去寻求真相,甚至愿意为真相大白而牺牲自己的性命,可当他渴求的真相就摆在自己面前之时,他犹豫了,他迟疑了,他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此刻大无畏的他,却没有勇气去掀开那薄薄的一层红布。有时,真相就是那么的赤裸裸,我们反而不敢去看他。

真相是什么,真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范溯被心中的影子惊得浑浑噩噩,有所得必有所失,他既然得了真相,便失了开心。也许有人会问,难道这就是上天对渴求真理之人的“奖励”吗让一个仅有不到三个月可活的人,带着无数秘密,痛苦的走进坟墓

“小灵妹妹,你会将今夜之事,公之于众么”

“范哥哥不会做的事,小灵也不会做。”夏小灵此刻,颇有几分斩钉截铁的神态。

“算了算了,这普天之下所有的罪名,就由我一人来承担吧”太子子秋曾经说过的话,莫名其妙的,范溯喃喃脱口而出。

天上月影幽幽,总是会显得那么难以被人理解,时候不早了,范溯一面安慰夏小灵莫要多想,一面假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送她回夏府,自己则又回到夏威安排的客房内住下。可能因为这里是政治中心京城帝都的关系,这一夜夏威并没有照例再送美女来搅扰范溯清梦,可范溯自己,却怎样也睡不着

翌日艳阳,范溯早起,对镜梳洗,恍若隔世。苍茫茫,地幽幽,皇天后土,王权霸道,范溯一介山野逸夫,永远都是个局外人。宫廷对于范溯来说,好比满满的一杯泥水,而范溯则是一滴干干净净的露珠,他若不巧滴入杯中,却也无法使泥水变清哪怕一点,反而白白污浊了自己,因为杯中泥,永永远远的沉在杯底,永永远远的沉在杯底更不巧的是,因为他的到来,必然有人会被无情的排挤出去

除非某一天,有人能将这整个杯子倒置,扣他个底朝天,把泥水全部倾出但是,这又怎么可能范溯想想,情不自禁的摇头笑了。

范溯装束打扮全都换了种风格,一身青衣,颇有几分羽士感觉,发髻高高扎起,戴好逍遥巾,腰中佩“玄妙剑”,剑鞘处的太极图分外显眼。他大步出屋,拥抱天地,抖擞精神,昂首屹立苍穹之下,沐浴阳光,天人合一囊括胸中。

范溯仰望蓝天白云,云之变化也无穷,倏尔一瞬,竟伪作北冥真人,手捧拂尘,骑青牛扶摇而上,潇潇洒,空空幻,并不看范溯一眼,只是自顾自的默诵着庄子秋水篇中的一小段:

“庄子钓于濮水。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曰:愿以境内累矣

庄子持竿不顾,曰:吾闻楚有神龟,死已三千岁矣。王巾笥而藏之庙堂之上。此龟者,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

最后一句话北冥真人还未来得及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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