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天亦被如雪弄得笑起来,自然不自然地高声道:“赵四,快去准备酒菜,好好款待尹姑娘”
赵四赶忙起身,飞也似地跑出大厅。
楚天面色一整,看一眼众人,慢慢道:“赵庄主,楚某向来不喜繁文缛节,今日造访山庄,楚某只一句话,赵庄主对于信函所说之事考虑如何了”
赵云天万没想到楚天开门见山,迟迟地一句话也未说出来。
“赵庄主,今日楚某此来,实是想起另一件事,不知庄主可愿听否”
赵云天忙道:“少侠有何话,但讲无妨”
楚天面色一紧,凛然道:“赵庄主,自楚某出道以来,屡遭围杀,楚某出道之初,并未思谋报复,却因几次口舌,而掀起漫天血腥,想来实是滑稽可笑,楚某早已明言,非是逼迫过甚,楚某尽可网开一面,但江湖群豪却是丧心病狂,必欲置楚某死地而后快。”
看一眼正自惶惑的淡云庄众人,又道:“楚某今日前来,仍可再言,如若赵庄主洁身自好,置身事外,楚某可网开一面,既往不咎,不知庄主意下如何”
赵云天沉吟许久亦未开口。
第96章
“白龙刀客”祁刚渐感不耐,冷冷地道:“赵庄主,门主对你等大开慈悲之门,是否尔等仍自思谋再战之事,如其如此,五日后,祁某定当以一己之躯,不惜抛洒热血,亦要将淡云庄斩尽杀绝”
听罢“白龙刀客”祁刚言语,赵云天暗暗惊凛,其他人面上勃然变色。赵启明不由恨恨地高声道:“难道我淡云庄便会任人宰割不成”
楚天冷冷地乜斜一眼赵启明,看得赵启明立时哑口无言,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看一眼楚天,便会心虚不已。自己并非怕死,但楚天的眼神却是难以违拗和抗拒。
“祁护法,稍安勿躁,且听赵庄主如何定夺”
“是,门主,属下多嘴”祁刚恭声答道,看一眼赵启明,再不言语。
“金枪无敌”赵云天见白龙刀客口口声声称楚天为门主,不由一惊,忙道:“非是老朽迟迟不言,而是顾忌天下武林,一但老朽置身事外,整个江湖将何以看待淡云庄,老朽亦知少侠心胸宽阔,还请少侠宽限老朽几日,亦好思谋完全之策。”
此际,便听司徒艳接口道:“赵庄主,我家门主所言,已是仁至义尽,小女亦不愿再见血腥又起。现今江湖,尔虞我诈,自顾不暇,尚有何真心对待他人,莫不是自扫门前雪,如你担心天下流言,自可称病不出,岂不妥当,何须如此优柔寡断,是否仍存合纵连横,必欲剿杀我等之心”
赵云天听罢司徒艳之言,不由冷汗直冒,此话又自司徒艳说出,无异于将退路封死,今日如不答应,恐怕立即便会突起事端,血腥遍地。
想到此,忙道:“司徒姑娘所言,老朽实无再参与围杀之意,而是若大家业,人口众多,一时确难以找到稳妥之地安置”
楚天轻咳一声,打断赵云天,道:“楚某亦非不留余地之人,今见庄主尚能深明大义,楚某亦感佩万分。这是楚某自出江湖以来,尚属首次费尽这多言语,目的无非是期望消弭血腥。今日楚某便再做些宽限,如庄主不再参与合纵连横,置身事外,大可不必再做财产清点,亦不用弃此而去,仍可继续留存淡云庄,只是庄中所得却需拿出两成,以备我等所用,庄主以为如何”
赵云天好似没听清,道:“少侠是说我等不用离庄,财产只分出两成”
楚天又耐心重复一遍。
赵云天心中狂喜,面上无限兴奋,道:“少侠所言便如此简单不成”
“正是”
“谢少侠如此宽厚对待敝庄,漫说两成,即便是全部,老朽亦心甘情愿,老朽自作主张,敝庄所得如少侠所需,可任意支取如何”
“哈哈哈。”楚天大笑,看一眼赵云天,微笑道:“楚某并非是为了钱财,实是门中急需,不得不暂借一二,待他日门中殷实,楚某定当奉还”
楚天一言既出,庄中其他人莫不一震,赵云天更是惊讶,万万料不到楚天如此说,忙道:“敝庄所得便是少侠所得,既然老朽一意置身事外,虽说不上与少侠尽数化解嫌隙,但老朽亦深感少侠仗义豪情。”稍顿,又道:“老朽敢问少侠,不知少侠身属哪个门派”
未等楚天言语,如雪抢着道:“我家老爷所在门派乃是烈阳门,老爷便是门主”
赵云天一惊,道:“烈阳门老朽却是头回听闻”
楚天一笑,道:“楚某暂且添为门主,尹姑娘为烈阳门外事堂堂主,司徒姑娘为烈阳门总使,白龙刀客祁刚乃是烈阳门总护法”
赵云天急忙道:“老朽恭喜少侠”说罢,对祁刚等人抱拳作揖,面上平和而虔诚,不似有虚。
“赵四酒菜准备如何”
“老爷,酒菜早已备好,不知何时用”
“哈哈哈。何时用现在便用,少侠,请,三位请今日老朽略尽地主之谊,还望少侠莫要嫌弃”
楚天笑道:“庄主何出此言,楚某自小与山林为伍,茹毛饮血,几曾见过如此珍馐美味,楚某冒昧前来,便叨扰庄主了”
“少侠太也客气,请”
赵启明等几兄弟,开始时见父亲对楚天几人尚有恭维之意,各个心中颇不是滋味,怎耐技不如人,只好忍气吞声,但后来见楚天如此宽宏,便渐渐放下不忿之心,面对这杀人不眨眼,满手血腥,闻之便心胆俱裂的杀神,亦一同感到,如此诡异奇崛温和的楚天,怎会杀人如麻。心中惊惧忐忑,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
楚天几人坐下后,一推酒杯,各自换上大碗,拍开酒坛封口,哗哗地将各自大碗倒满。楚天抬头看一眼钱无海与赵启明几兄弟,笑道:“钱兄,几位公子你等不喜饮酒”
钱无海仍自站立,自楚天来到庄前,直到现在,一直无语。庄主所言尽管听来心中有些酸楚,实是被迫签署城下之盟,但亦不好反驳,身为师爷,面临抉择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像是用刀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