鹃儿与郑风又是祖孙关系,难免不甚和气,再者刚入院之时,郑风一副居高自傲的神态,最不入眼,所以心存芥蒂。
第一百十三章:
余君影担忧莫七,便问道:“不知郑大侠何时动身呢”
郑风道:“越快越好,本想独自前往,正巧与诸位相遇,不如同道而行如何”
余君影心想郑风久经江湖,行事老练,与其同行,必然妥当些,于是道:“小女子愿与郑大侠同行”
“好,不知道余姑娘这几位朋是否愿意随行”
史安三人一听郑风不直呼其名,而是称他三人为余君影朋友,哪里又是询问,实有借机挟迫,但三人心想一路照顾余君影,日后见到莫七也好交待,于是也都道:“当然与余姑娘共进退”
郑风朗然一笑,也不在意,于是让律鹃儿将行头备上,在城中打探十二连堡的人手,避之出城。郑风曾与石天侯有过交情,当年助其子沈化建立四方之时,挑唆伯尊荡尽家产,卖给石财主,让石财主捞得一大便宜,建立交情,石财主一旦有棘手问题,便会请郑风门人下山解决,虽是利益关系,彼此相厚,石财主家业被莫振所夺之后,便又与郑风联手,先是夺了十二连堡辖制最薄弱的咸阳分号经营的实权,交于郑风多年前安插到通宝钱庄细作律鹃儿监管打理,自己四处奔波,拉帮结派,在郑风的荐信之下,着实聚积了一帮人,准备夺回通宝钱庄,重振家业。郑风得其便,四处游走,随心所欲不缺用度,本想擒住莫七,威协莫振,然而门下弟子齐下天山来搭救莫七,所以迟迟未能下手,便在咸阳城中,另谋他计,谁知遇到了余君影,真是天赐良机,岂能圈在手中,于是一路上假意示好余君影,暗自盘算如何利用。刁氏二兄弟对郑风仰敬十分,对其恭恭敬敬不在话下,高顾不曾与郑风有交,也不在意,朱、史二却一直悬着心,处处小心,时时留意,如此众人总是彼此爱搭不搭地过丹江,走襄阳,欲取舟南下,正在襄阳西的谷城县地界,悠悠而行,来路奔飞单骑,快速逼近,众人回见是一军骑,座上那人戎装豁豁,腰间挂着一柄长刀,余君影不禁叫道:“是陆青”
朱老大、高顾曾与陆青在百剑城之中比武砌差,饮酒作乐,深敬彼此,皆以兄弟相称,史安也知这陆青千里押送康云,胆识过人,也都下马与之见礼。陆青在英雄寨中本陪着田苗儿,安养度日,想着等孩子长大,再出英雄寨,然而情势之变不由人愿,英雄寨几易其主,本在莫七的统领之下,十分安逸,由贾捕头以夺命丹相挟,弄得是朝夕不宁,且陆青也被迫服下捕头的夺命丹,他此次出城,便是因听说莫七与沧州剑派联手攻入百剑城,势寡不敌,后被百剑城追杀出去,得知之后,与挺着大肚子的田英儿作别,毅然出寨,沿路打听,疾走咸阳,也恰巧又与曹山相遇,曹山见陆青徒步而行,便赠一军骑,并一套行头,说一路必无人敢拦,方得速救莫七。陆青一路南下,择走官道,果直畅通无阻,比之余君影一行,快了许多。此时见余君影等人,甚是惊讶,各自见礼,方问:“余君影不是和莫兄弟一起,为何不见莫兄弟。”
余君影摇头道:“莫公子为了我们,与沧州剑派掌门白前辈断后,被贾捕头捉住,押到荆州,我们正要择水路入江西去,到达太湖。”
“白掌门白掌门现今在英雄寨安养呢”
刁氏二兄弟一听,忙问道:“我师傅果真在城中”
陆青才知这二人是沧州剑派的人,于是点点头,又问余君影道:“莫兄弟在荆州,为何要西去苏州”
郑风拉口道:“难道陆少侠不知太湖缥缈峰武林大会之事”
陆青皱眉道:“也怪不得,各路豪杰都纷纷南下,原来如此,那莫兄弟必然到场。”
众人点点头,余君影问道:“不如陆大侠与我等一同前往。”
陆青点头道:“既然我们目的一致,当然同行。”于是便抵达襄阳城,在襄阳歇了一宿,次日取舟南下,入江西行,水路大半个月,方到扬州地界,方舍船登岸,便听到渡口酒家有人嚎叫,随即听得抽刀拔剑、摔盘砸桌之声。
“在下千刀门飞鹰堂左扬,这时小弟左贵明,有冒犯之处,还望阁下海涵,在此赔礼”
“大哥,这瞎子甚是无礼,何必与他道歉,咱们初到此处,并未招惹这厮,这厮竟然寻衅找茬儿,岂有此理”
“瞎子可听说你左贵明在英雄寨中想那百剑盟盟主莫七的老婆,结果被人阉了,是也不是,瞎子就想一探虚实而已”
“混帐我要把你脖子扭下来。”
“三弟,不可鲁莽”
“我鲁莽什么,你们整日里英雄大侠的,你弟弟受此奇耻大辱,你们眼见不管,今日再受人言相讥,你们却胳膊肘向外,咱们到底是不是一个爹娘生的。”说着竟抽泣起来。
“你这也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何必怨天尤人呢”
“哼,死瞎子,我自作自受,也由不得你说,你们愣着作甚,还不将这瞎子丫头给我砍了”
“住手,三弟,你也太放肆了,这里由不得你乱来这位先生,多有得罪,既然彼此无恩无怨,就此作罢了,酒钱在下代会”
“不必了,瞎子虽然看不见了,但这酒菜还能吃得起”
余君影一边走去,一边喃喃道:“这声音好熟悉啊”
朱老大嘿嘿一笑道:“余姑娘难道听不出是左氏三兄弟吗,道上有言,聋子撞不得,瞎子摸不得,娘们儿孩子一头裁,想必这瞎子有些来头。”
余君影摇头道:“我是说这瞎子的嗓音十分熟悉”
说着便见一满脸黑须的削瘦汉子手持着一根青黄的竹杆,有一小女孩牵着走出渡口酒家,顺路一步一步南行。余君影忙快步上前,跟在身后,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瞎子闻言身子微微一颤,迟疑了一下,终未转身过来,淡淡道:“在下无名无姓,一个四处乞讨的瞎子,不知道姑娘有何事”
余君影心道:“若真是他,必然听出我的嗓音来,恐我认错人了。”于是笑道:“阁下请,小女子只是随便问问。”
其实此人正是莫七,小女孩也正是苗儿,莫七连月来以酒为食,心情底落,日渐削瘦,又愁闷不已,长了一脸胡须,又披头散发,余君影自以为莫七生性洁好,怎么如此,自未细认,莫七只觉自己乃一废人,何必再与余君影相认,拖累于她,于是也未相识,但苗儿闻莫七不道姓名,心下不懂,见这姐姐可亲可喜,于是扭头道:“大哥哥”
莫七微微捏了一下苗儿的小手,苗儿会意,忙仰头看了莫七一眼,又瞟了余君影一下,自领着莫七继续前行。
余君影曾脸上受伤毁容,知一个若隐疾于心,就会性情孤僻,见这瞎子并愿让人知道其姓名,也就作罢,不再理会,转身与众人走进渡口客栈,直取左扬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