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紧接着再说什么,而是静静地看着落凡逸,一时间,空气有些凝滞了,空荡的殿中只听得细微的呼吸声。
半晌,段霖花忽地轻叹一声,道:“你们先下去吧,让我静一静。”
玉玲儿听得心中一喜:掌门如此说便不会处罚公子了,她施了一礼,与玉珑儿一道走了出去。
“怎么,你还不出去”段霖花见落凡逸站着不动,于是问。
落凡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带着几分难言之隐,但他并没有说再说什么,转身默默地走了出去。
二人走出去后,段霖花从椅子上慢慢站了起来,走到那巨大的霖花面前,凝视着,眼中突然显出说不出的哀伤和幽怨。她伸出手去,抚o着木雕,好象那是某人的脸,轻轻道:“你看,虽然是那样厉害,他还是有,不能完成的东西啊,难道,就因为这样,你不肯见我”说着,她一向冷漠的眼中,竟闪着晶莹的泪光。
靠在木雕上,段霖花幽怨的面庞,显得有几分憔悴,她梦呓般地喃喃道:“你,什么时候,来见我”
无香小镇。
“什么”
“相象”
“恩”黑衣人眉头凝了凝,“我有一故交,他的手中终日握一方丝帕,却道不得来历。那丝帕与这块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上面没有这些字。”
“哦”语云他们不觉一喜,“那么,前辈可否带我等去见见此人,既然他有与这相似之物,说不定与我们要找的人有关。”
黑衣人愣了下,他显然没有想到语云他们会如此“不客气”地直接就对他有所要求。他略一思索,有些迟疑地答道:“其实,要带你们去也不是不可。毕竟,他所居之所离这里并不远。可是,如今我这位故交性情大是古怪,他容身之所恐怕也未免让大家惊讶。要见他,天下除我之外,眼下再无旁人。”
柳亦然听他口气,似乎大为不愿,他心中一急,忽地想起那几日阿九对他的好来,阿九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对他的轻媚一笑,还有失神时望他眼中显露的无限忧伤与思念,如同画面般闪过脑海。他不免心神动荡起来,念及此,他毫不客气打断黑衣人的话: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等就是要见见这人,好为阿九姑娘解决心事,也免得她终日挂肚牵肠”
众人都是一愣,几个年轻弟子则心中不满:柳亦然不该如此莽撞,轻易说出个狐妖名来,纵然再有本领,毕竟是妖,脸上总无光。而黑衣人则不同,他吃惊地看着柳亦然:
“你是说阿九姑娘”
柳亦然自知失言,但话已出口,他忙作揖:“是的。是我们的一个朋友,此事与她关系密切,我们只想尽快帮她找能识别此帕之人,也好有个交代。”
黑衣人略略点点头,神情凝重起来,他背绞双手,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眼神复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为难之事。
“怎么前辈有难处”
黑衣人转身看了看几人,然后开口道:“你们的那位阿九姑娘,可是个狐妖”
语云等吃惊了,看来九尾灵狐的事情,这黑衣人八成知道一些了。只是,看他的样子,好象并不愿意提及。
“那个狐妖,可是住在凌霄渡”
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答不上话,然而他们的表情,却肯定了黑衣人的猜测。
黑衣人长叹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罢罢罢,师兄,你多年的痴心不改,也终究是为了这斩不断的孽缘啊”
他苦笑着,转身面对有些发愣的众人,开口道:
“眼见得那狐妖居然对你们如此信任,老夫就不再对各位有所隐瞒。老夫的脸面,也就不再顾及了。”
他示意几人在木椅上坐下,而后又道:
“这本是我师门的内事,算是有些见不得人,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各位若愿听,我就将实情讲出”
语云他们自然好奇,便应允了。
黑衣人眼中流露出沉思之色:“说起来,这也是两百年前的事了”
第四十一章师兄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沉寂,只听得黑衣人缓缓的声音漫延开来。
“两百年前,在这黑风山无香镇一带,老少妇孺皆知家师名号。他老人家医术高明,救过无数百姓性命,且从不计较报酬多少。小镇中,无论穷苦百姓人家,还是富贵名门大户,都对家师极为尊敬”
“众人为了报答家师的恩情,在黑风山后建立了一座庙堂,将师父当神一般供奉。师父自然不喜此事,但,庙堂已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但他本人从不去那庙堂”
“家师医学颇有成就,毕生却只收了两个徒弟。师兄乃极沉稳之人他性子坚忍,不喜多言语,只是一心想要学医救人,家师十分看重他,作为师弟的我,对他更是敬重万分。与师兄相比,我是不用功的,所以多次的外出行医,我是能躲则躲师兄劝过我,让我与他一起出去,最后也只是徒费口舌罢了。只是那次,那次我实在应该跟着师兄出去的,那样也就不会让那狐妖乘虚而入了”黑衣人说着,衣袖下的手突然颤抖起来,紧紧地握住。
“师父吩咐我和师兄去凌霄渡去寻找只有那里才寻得到的草药,可我依旧是不愿走远路,以照看药材为由,搪塞过去了。师兄于是一人独去。他走之前,还与我玩笑地说下次一定拖也把我拖出去历练历练,可惜”黑衣人的声音低沉下去,眼神一时也有些黯淡。
“可惜什么”柳亦然忍不住问道。
黑衣人看他一眼,才又道:“师兄再次回来,已是三个月之后,可他却失魂落魄地像变了个人做什么事都似乎不上心了,师父多次提醒他,却始终不见好转。直到有一日,师兄突然来找我,对我说,师父的一生医学,就依仗我来传承了。我万分惊讶,论学识、论行医、论善心,我是哪点也不及师兄的。我问师兄为何那样说,他只是苦笑,却不肯再吐出半个字来。不久,一女子突然来黑风山,虽然美貌无人能及,但是尽管她百般掩饰,还是不能藏匿住她的妖气。可是她却口称自己是师兄的恋人,定要师父放行,让师兄和她离去。师父哪里肯信师兄会跟一个妖物有什么瓜葛,于是把师兄叫来对峙,没想到师兄居然说,那妖女的话字字属实,恳请师父谅解。师父大怒,却又不愿立即责怪师兄,只叫那妖女回去,他有事嘱咐”
“妖女离开后,师父怒极斥责师兄,师兄只是连连跪拜,恳求师父的原谅。这时他才吐出实情。原来,师兄此次出行,在凌霄渡河水旁发现了一只昏迷的白狐,于是将其救下,精心照料。只是没料到没料到那并非一只普通的狐狸凌霄渡那样灵妖异兽频繁出现的地方,哪里会平白无故在空旷之地出现什么白狐”黑衣人的声音明显颤抖起来,脸上露出恨恨的表情。
语云问道:“那只白狐,想必就是我们遇见的那个阿九了”
黑衣人哼了一声道:“不错也亏得她还是个狐妖,居然天真那般,至今还在凌霄渡等着师兄哼,她以为师兄是什么人,她想要得便要去么”
众人奇怪,安尘羽问:“前辈,此话何意”
黑衣人又是一声冷哼:“以人之身躯,当然不能与妖兽相比,灵妖异兽的寿命,长于人类数百甚至数千年,妖狐迷恋师兄,也怕只是一时;所以,师父决定不让师兄离去,而将他关在庙堂反省;时间一长,那白狐自然会将师兄忘记,而师兄,也会将她淡忘”
金楚燕不禁问道:“你师兄没有忘记她,是不是”
黑衣人眼神一变,露出些许凄然的神色来,长叹一声:“师兄确实没有忘记,不知那妖狐给师兄吃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让师兄在两百年内,从未忘记过那人他手中终日抓着一方丝帕,想来也是那个妖狐的。他始终痴心不改,师父自是气愤,他老人家只是想师兄认个错,然后继续行医救人,此事也就作罢,可直至师父去世,师兄再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半句,他只是留在庙堂里反省,终日不再说话我如何劝解,也不起效”黑衣人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金楚燕道:“难道那白狐没有再找来吗以她的灵力,还怕带不走你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