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黎容虽然表面上无所谓,但大概不想听这些事。
黎容安静的打量岑崤。
他意外的发现,岑崤在揣摩他的心思。
只有非常在意,才愿意在对方没有表露什么的时候,继续向更深的层次揣摩。
这个认知让黎容心里有些微妙,因为在上一世,这是绝不可能的。
但他其实并不难过。
在没有任何头绪的时候消耗情绪,也是种浪费。
所以他也不打算让岑崤多想。
黎容挑起一筷子河粉,皱着眉,小声嘟囔:“好多啊,我应该吃不了,你们谁帮我吃点?”
他问着谁能帮他吃点,却直接把这筷子河粉夹到了岑崤碗里,整整小半碗,里面还有鱿鱼和花生米。
简复暼了一眼岑崤面前的河粉,赶紧把香锅往岑崤那边一推,嫌弃道:“我哥刚说他不饿,我们这儿香锅有的是,你自己吃呗,吃不了还非要点。”
岑崤冷飕飕瞪了简复一眼:“我现在饿了。”
简复理直气壮:“你饿了吃香锅啊,我点了两人份,食堂光盘行动管这么严,咱凭啥帮他吃。”
林溱假意捂着嘴:“咳咳……”
黎容攥紧筷子,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的把一粒花生米咬的嘎嘣响。
第25章
岑崤和黎容一起吃食堂且分享一份河粉的画面很快传了出去。
学校里风云人物的新闻散布很快,更何况这里有两个风云人物。
林溱也因为和岑崤与黎容走得近,感受到了不少微妙的变化。
比如没人再不打招呼就拿他的东西用,没人在班级大扫除的时候把自己的工作扔给他,没人大言不惭的让他帮忙取外卖和快递。
其实那些人从来没有过分欺负他,A中在校园暴力方面的管理是很严格的,这些年也没出现社会事件。
但就是这种若有若无的轻视让人无法忍受,他既没办法像祥林嫂一样,到处诉苦,也没办法把这些破事一桩桩一件件告诉杨芬芳。
现在,这些人有求于他的时候,甚至还会问他一句行不行。
他如果鼓起勇气拒绝,他们只会偷偷瞪一眼,然后灰溜溜的回座位,再不敢说别的。
林溱每天来上学的心情都变好了不少。
而且他发现,以前他觉得岑崤可怕,简复不讲理,黎容高冷不可接近,其实也是种偏见。
大概因为岑崤背景深,气场又强大,所以总给人一种惹不起的感觉,但事实上,这三年里,岑崤从来没有仗着家里背景欺负过谁,就连那种拉帮结伙的排挤都没有。
他根本不屑做这种事。
简复虽然偶尔嘴欠,说话不过脑子,但也确实没有什么坏心,和这样的人说话反倒踏实,不用担心对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而且听得多了,嘴欠的话也就自动忽略了,谁还能没点缺点呢。
还有黎容,林溱不知道该怎么感激黎容,人人都说从黎清立顾浓事件里看到了黎家光鲜亮丽表层下的恶,但他看到的恰恰相反,如果是他遭遇这样的人生波折,他一定扛不下去,他说不定会偏激,会性情大变,会报复社会,但黎容就没有,黎容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更坚强。
他相信总有一天,社会会还黎家清白,虽然迟到的正义不算正义,但有总比没有要好。
如果将来他可以帮到黎容,他一定不遗余力。
周四,黎容收到了法院的信息,通知他在周末前搬出别墅,法院要回收房子准备拍卖了。
法院负责这件事的书记员挺有同情心,还告知了他舅舅顾兆年来接他。
但黎容知道顾兆年根本不会来,说不定还因为简复收拾了顾天,又记恨了他一笔。
他也无所谓,只是笑着谢谢了书记员。
说实话,搬出去反倒让他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里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但因为父母都死在家里,他每次回来,说不压抑是假的。
这种压抑无时无刻不提醒他,他离自己的目标还差的太远,但急功近利就会犯错,他现在不能犯错。
他打算暂时搬到学校宿舍去,但搬家也是个体力活。
黎容打起了岑崤和简复的主意。
周五下了第一节课,黎容拿起保温杯,到热水箱前接水。
回来的时候,主动站在了简复桌边。
他歪头打量了一下简复罗着卷子的桌面,勾唇一笑:“差这么多没交,我帮你写了吧。”
简复正在专心致志打游戏,正常情况下,他打游戏的时候绝对听不进周围任何人说话,但此刻不一样,他如听仙乐耳暂明,一抬头,平生第一次像林溱一样觉得黎容笼罩圣光。
简复摘掉单边耳机:“靠,真的假的?”
他虽然是A大特殊人才引进,没有高考压力,但简父简母要脸,他要是考的太瞎,父母也抬不起头来,所以简复有点怕老师告状。
杨芬芳这人总爱絮絮叨叨小事化大,没事就跟他父母交流他的学习态度问题,还有他带着全考场一起作弊的恶劣作风,他爸妈没少骂他,次数多了简复也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