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节(2 / 2)

gu903();其实岑崤根本没想隐瞒,曾经他为了保护黎容,不让黎容卷进蓝枢和红娑利益斗争的漩涡,从不承认自己对黎容的感情。

但现在黎容已经离开,他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警方从黎容的就诊记录,师友口述,走访询问分析得出,黎容在父母出事后,始终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日积月累,他的精神早已经不堪重负,而岑崤的出现,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在抑郁的困扰下,走向了极端。

这一切都合情合理无懈可击,除了那个短信。

岑崤甚至想欺骗自己,那条短信就是黎容发给他的,他想和他一起走。

可惜黎容不会。

那么发这条短信的人,分明知道他对黎容的感情。

那人担心他成为威胁,想让他背负愧疚,跟黎容一起死。

查到九区只是时间问题,毕竟他能通过简复调动蓝枢一区的所有资源。

所以岑崤就来了。

杜溟立并没否认,他只是轻轻叹息一声:“看来你还是没有爱他爱到可以跟他一起死。”

他根据自己收集到的情报,认为岑崤是能做出这种事的。

不过岑崤没这么做也好,说明岑崤足够冷静。

杜溟立看向岑崤,他其实很想微笑,因为这是他最熟悉的表情了,但他现在并不想刺激岑崤,所以只是温和道:“这件事不是我做的,短信不是我亲手发的,相关技术也在国外,就是追查下来,也查不到我头上。”

他说的是事实,在鬼眼组多年,他当然知道该怎么让自己清清白白。

“我想知道原因。”岑崤并没有被杜溟立的自信激怒,他的语气依旧很平淡,仿佛黎容被害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杜溟立双手撑在桌面上,站起身来,一下子,他的上半身全部隐在了阴影中。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大局呢?”

杜溟立的表情很无奈,但对于自己给出的答案,他没有一丝愧疚。

他就那么理直气壮的站在阳光的阴影里,发黑的皮肤上带着这个年纪难得出现的油脂。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他与黎容无冤无仇。

岑崤扯唇笑了笑,只是笑是无声的,他的表情还算轻松自如:“韩江告诉过你什么?”

杜溟立缓缓摇头,手指在光滑干净的木质桌面上轻轻拂过:“你想错了,我和韩江不是一种人,韩江只会为了自己的私利做事,而我是为了大局,只不过我们恰巧在同一件事上有了相同的态度,让你以为我继承了他的意志。”

岑崤脸上的笑寡淡起来,声音也不由得放大,他沉声质问:“你为的是谁的大局?”

杜溟立绷起脸,双臂发力,骨节发白,义正辞严道:“当然是社会的大局,大多数人的大局!岑崤,或许我应该叫一声副会长,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和你们这种纨绔子弟不一样,我杜溟立进入九区,一路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为的不是我自己,而是整个社会!”

岑崤已经很久没听到这种理直气壮的价值了。

他用食指轻轻按揉着虎口的枪茧,眸色是一滩死寂的黑。

“你杀黎容是为了整个社会,那黎容研究GT201又是为了谁!”

杜溟立猛地一拍桌子,咬着牙,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他错就错在不该参与GT201,是江维德玩火自焚,你要怪就怪江维德自不量力,害死了你的情人!”

岑崤的眸色越发冰冷,他突然向前走了一步,杜溟立下意识扣住了抽屉。

岑崤幽幽道:“所以当年黎容父母的死另有隐情。”

杜溟立一梗脖子,扣住抽屉的扶手,只需要一秒,他就可以把抽屉拉开将手枪拿出来。

“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如果你坐在我这个位置,成为鬼眼组的组长,你自然会知道,然后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

岑崤嗤笑一声,目光微微下移,在杜溟立紧张的握紧的右手上一闪而过。

杜溟立讲了那个电车的故事,他相信聪明如岑崤,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没有私心,只是黎容必须要死。

岑崤突然转向明亮的落地窗,他情绪不明的看向浓郁明媚的天色,看向晴朗湛蓝的天空。

可惜这样的天色,黎容已经看不到了。

他淡淡道:“黎家出事的时候你还在金融公司,所以你没有参与陷害黎容父母。”

他在分析,也在陈述事实。

杜溟立并没有参与当年的作恶,如今却选择跟幕后黑手站在一起。

“陷害?”杜溟立摇了摇头,看向岑崤的眼神中带了些嘲讽,“你打算为黎清立和顾浓报仇吗?你以为他们的仇人是谁,是具体的没有被你查出来的某个人吗?不是,凶手是民意啊,是散落在这个世界每个角落,平庸,愚昧,一拥而上的民意啊!是被蒙蔽的,煽动的,无法独立思考的活生生的人啊!真正杀死黎清立和顾浓的是他们,是黎清立顾浓热爱,眷恋,想要救助的他们!你又能怎么办呢,把他们都杀掉吗?让他们亲眼看到自己的鄙陋,罪恶,阴暗吗?你想要的报仇是完全没有意义的,黎容也是,难道天下人的一时疏忽,要为你渺小的个人赎罪吗!”

岑崤摩擦着枪茧的动作停住了,他按了下手指,骨节发出咔吧的闷响。

杜溟立笑了起来:“可我和黎清立不一样,我可以为了大局付出一切,却不期待得到任何回报,因为我了解人性,我只要实现自己的价值就好了。”

说着,他手腕一用力,突然拉开抽屉,快速抽出了静音手枪,一抬手,对准了岑崤的心口。

杜溟立慢条斯理道:“但我知道,你没办法替黎清立顾浓报仇,却会替黎容报仇,你早晚会杀我的。”

岑崤盯着那枚对准自己的银色手枪,脸上没有一丝慌张,他甚至顶着枪口,又向前走了两步。

此刻他与杜溟立的距离,几乎只隔着一张办公桌了。

岑崤甚至能看清杜溟立粗大的毛孔正微微渗出细汗,和他因为注意力过于集中而皱缩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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