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在手下人面前丢脸,但你不能,你没那资格,所以,我给你留个念想。”
铁线咬牙,一声不吭,林索图故意用力捏了下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有任何表示,因为郑国渊的子弹只是擦伤他,简直就是开了大恩了。
郑国渊的家规如此严厉,赏罚分明,这让唐术刑和姬轲峰算是开了眼,通过这几件事就可以看出,郑国渊能从一个小兵成为今天独霸金三角的毒枭军阀,靠的绝不仅仅只是运气和单纯的武力。
“东西到手了”郑国渊又看着顾怀翼问。
顾怀翼微微点头,郑国渊也点头,淡淡道:“带回去,接着做你们该做的事情,我是来告诉你们,我得带着军队去曼谷了。”
“曼谷”顾怀翼摇头,“出什么事儿了”
“泰国完了。”郑国渊微微叹气,“比我想象中的还快,不过短短几十天的功夫,泰国zhèngfu军全线崩溃,这和我们都没有任何关系”
郑国渊只是固守清莱府,根本就没有派兵向周边扩大其势力范围,但泰国境内的尚都教教众却突然间四面冒出。面对zhèngfu军的枪口,毫无惧sè,一路朝着曼谷前进。但他们沿途并未干出类似拆毁寺庙等这些激怒普通平民的事情,反而是沿途跪拜。声称尚都教一向尊重其他宗教,绝不强制xg更改他人信仰。
而泰国zhèngfu军方面,除了某个连队因为指挥官失误,导致了一场流血冲突之后,那名下令的军官立即被解除职务,并且带回曼谷受审。这件事导致了尚都教的教众加快了自己前进曼谷的节奏,而同时zhèngfu军方面部分激进的军官也因此事异常愤怒。临时组织了一批代表,前往泰国王宫,希望泰王能出面支持他们清缴尚都教。
可事情却在这批代表进入王宫的那天突然出现了变化那天无数的尚都教教众突然团团围住了王宫,口中呼喊着让那群“政变”军官释放泰王的口号。
部分被收买、co控的媒体开始报道。那群寻求泰王支持的军官,实际上是政变的叛徒,他们已经挟持了泰王,并且准备推翻泰国王室和现任zhèngfu,建立属于他们的军人ducáizhèngfu。
此时。泰国各地的尚都教教众突然就变得“师出有名”了,开始四下攻击泰国zhèngfu军,zhèngfu军士兵也毫不迟疑地展开还击,但战斗没有持续两天,泰王便颁布了命令。声称他已经在尚都教的“协助”下逮捕了那群“政变”的军官,并且要求所有武装力量不要将枪口对准他的“人民”,当然这里所说的“人民”便是指那些尚都教的教众。
“算得可真jg明。”顾怀翼低声道,“尚都的高层算准了军人会进谏,在进谏之前就让教众准备围攻王宫,但他们同时也很清楚,泰王在泰国百姓心中的地位是崇高的,所以打着解救泰王的旗号,随后全国就四下爆发战斗,泰王为了避免流血冲突,只得避重就轻,先关押那批军官平息so乱,可这样一来”
“这样一来,正中下怀,泰国的军人可就不愿意了。”唐术刑在一侧插话道,又问郑国渊,“您带着军队去曼谷,做什么”
“保护泰王。”郑国渊淡淡道,“泰王现在信不过军队,也信不过尚都教,只能求助于我这个他们曾经悬赏千万的毒贩,讽刺吧”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顾怀翼在一侧冷笑道,“一个议会制君主立宪制国家的国王,最终竟然相信的是一个危害国家多年的毒贩,还下令让毒贩的军队进入首都保护他。”
“怀翼”郑国渊忽然将手放在顾怀翼的肩头,“我活不了多久了。”
顾怀翼皱眉,看着他的外公,又笑道:“郑将军,您说笑了吧您这身体,至少还可以活十几二十年。”
“我要是死了,郑家就会大乱,你妈会马上清除异己掌控大权,腥风血雨是少不了的,不过我留了遗产给你,可以供你下辈子甚至你的孩子生活无忧,当然,如果你争口气那就更了不起了。”郑国渊低下头,从手中拿出半块银元来,“这是取走你遗产的钥匙,收好,藏好,也许不久的将来,你就会用得上,记住,相信该相信的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说着,郑国渊看了一眼唐术刑和姬轲峰,又上前道:“我外孙拜托你们两位了,我不是个好人,心知肚明。但老人爱自己的孙子,这没错,对吧”
唐术刑默默点头,郑国渊朝向河边道:“几十年前,我们背井离乡,只是为了生存,原以为信得过在海峡另外一边流亡到岛上的那个zhèngfu,谁知道最终还是被抛弃了,我们的价值还不如一箱子弹,后来我们为了生存被利用,原本不想碰什么毒品,但是美国人来了,他们教唆我们种植鸦片,壮大实力,只为了对抗国内新生的zhèngfu,还他么的想着有一天配合那边反攻,再后来,我们都明白了,我们屁都不算,到头来,我们想放下武器,洗干净自己回家乡也不行,因为我们双手沾满了鲜血,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情”
郑国渊说着朝着汽车的方向走了几步:“我想过建立自己的国家,可没有办法,我很清楚,我一旦学沙坤那样自称总统,下场就是与全世界为敌,所以,我只是个将军,毒品将军。”郑国渊口中全是自嘲的语气,“我们一辈子所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生存。到头来,我们还是被利用。”
大家都看着郑国渊,听着这个老毒贩子像是在留遗言。
“怀翼,你记住了,不管是药金也好,八方也好,统统都不要信任。他们本就是一家,亲兄弟分家,有些东西怎么摘,怎么区分,也弄不干净的。如果”郑国渊迟疑了下,扭头看着顾怀翼,“如果,有一天,你能够扯起一面大旗,独挡一面,你能不能答应外公一件事”
“你说。”顾怀翼平静地说。
“不要做坏事。”郑国渊笑了,笑得那么温柔,“我没给你积德,你得给后人积德。”
“好。”顾怀翼轻轻点头。
“谢谢,你总算是答应了外公一件事。”郑国渊伸手又要去拍顾怀翼的肩膀,可手刚举起来又放了下去,看着顾怀翼使劲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大踏步朝着自己那辆汽车走去。
郑国渊走远之后,林索图还未挪动步子,迟疑了好半天,终于低声道:“将军他他这段时间把自己的田全部烧了,还毁了自己手中所有的货,并且已经向自己从前的朋友都说了自己要退出江湖,所以”
林索图有些哽咽了,摇摇头,转身加快步子追上了郑国渊,两人随后上车,驱车快速离开。
所以
所以郑国渊知道,他命不久矣。
唐术刑三人都明白了,郑国渊知道自己要死,原因很简单,他完全绝了自己的后路。一个毒枭,不再制毒贩毒,也不让自己的后人继续参与这个罪恶的行当,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其他崛起的毒枭铲除取代。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中国人口中的你永远都逃不开的江湖。
“走吧,上船,进蛊猎场,回尚都。”顾怀翼转身跳上船,坐在船头,沉默不语。
唐术刑不知道顾怀翼是不是能理解他外公,但很清楚姬轲峰也许理解不了,因为他还在成长之中,但作为他来说,他非常理解什么叫做“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