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就有一人指着陆庭宣笑着回道:“方才我们看到陆修撰手中拿的折扇,扇面上的画和字着实清奇出众,正在询问他是出自哪一位大家的手笔。不想却是陆修撰自己所画所写。我们称奇,要了过来看。随后都托了陆修撰,空闲的时候也给我们几个或画或写一幅扇面。不想惊动了殿下,恕罪恕罪。”
说着,对夏和昶拱手致歉,被夏和昶笑着伸手扶起。
然后夏和昶转头望着陆庭宣,目光上下打量着。
知道他是今科的状元,琼林宴上远远的看到过,但总不曾细看。现在仔细一打量,便觉对方风采斐然。难得的是年纪轻轻高中状元,神色间竟无半分骄矜,反倒极为的沉稳。
心中就生了几分好感。
陆庭宣已经上前大礼参见。
上辈子同夏和昶做了十几年的君臣,彼此间也还算和睦。后来他托病要退隐,夏和昶携了他手,直送至京城三十里外。
这份圣恩他还是记在心间的。所以现在一见到夏和昶,便礼数甚是周到的上前拜见,言辞间也很恭敬。
夏和昶见了,心中对陆庭宣的好感越发的深了几分。
“陆修撰不必多礼。”
弯腰躬身亲自双手扶他起来,夏和昶面上笑的温和,“早先便听说陆修撰的大名,说你不但文采出众,相貌也极出众,今日一见,果真是芝兰玉树般的人物。”
目光瞥见旁边小几上搁着的那把折扇,笑问道:“这就是陆修撰的折扇?我可否一观?”
陆庭宣听了,就转身拿起折扇,双手递给夏和昶。
夏和昶接过,打开先看正面的画。
是一幅水墨山水画。群山巍峨险峻,水流磅礴大气。
然后再看背面的字,乃是行楷。间架疏密有度不说,每一字的起笔多用逆锋,收笔回锋时却向上勾起,给人的感觉是筋骨老健,却又不失飘逸洒落。
夏和昶原就是个极爱书画的人,在这上面也都颇有造诣。一眼便知陆庭宣在书画上的造诣已炉火纯青,绝不输当朝任何大家。
对这把折扇竟然爱不释手起来。
陆庭宣瞧见,便顺水推舟将这把折扇送给夏和昶。言语态度间也极谦逊。
夏和昶心中越发的欢喜起来。同陆庭宣又说了几句话,这才转身走了。
若这是其他皇子,旁人肯定都要艳羡。不过这位四皇子可是没有什么背景的,将来最多也就做个闲散王爷,所以众人笑说几句便都罢了。
凌恒心中也很不以为意。
虽然是父亲的安排,他娶了詹事府少詹事家的女儿,但现在也就相当于他们凌家已经分属二皇子阵营了。
年前皇上刚下旨册立二皇子为太子,虽然也有大臣私下说二皇子性子轻浮,又穷奢极欲,恐不堪储君之位,但到底是皇后嫡出,朝中大臣多数无异议。
自然,凌学义已经私下向太子表过忠心,现在官职已经得到升迁,从吏部郎中迁为礼部右侍郎。昨儿还曾对凌恒说起,他已经请吏部以前的同僚出来吃饭喝酒,请他们照顾凌恒一二。
只待凌恒考核期满,官职上面肯定不会差的。而一旦他日二皇子登基为帝,他们凌家肯定会随之步步青云。
所以现在纵然看到陆庭宣得四皇子喜欢,凌恒心中也只是极为不屑的轻哂一声。
而等到秋风渐起,翰林苑里的一位侍读学士升迁为詹事府詹事,吏部综合考核之下,将陆庭宣升迁为侍读学士,并言及四皇子身边缺一位侍读,荐陆庭宣去四皇子身边做侍读时,凌恒心中越发的不屑起来。
彼时凌恒庶吉士观察期满,在凌学义的活动,和太子的授意下,已经升迁为国子监司业。
国子监司业虽然只是个六品的官,手中权势看起来也不高,但国子监里的人以后多数是要进入仕途为官的,可以延展人脉。
如此以来,凌恒只觉来日仕途一片平顺。是以在得知陆庭宣要去给四皇子做侍读时,他心中忍不住的就觉得很畅快。
明明他以前跟陆庭宣并无交集,两个人之间说起来也并无任何冤仇,但他每每看到陆庭宣时,心中总有嫉恨之意。
他心中其实也明白,一者是因为他自小相貌和才华都出众,旁人提起他来皆赞叹不已。不想忽然来了一个陆庭宣,无论相貌还是才华皆胜过他。心中就难免生了比较之意。而这二来,也是因着陆庭宣是许琇宁未婚夫之故。
为什么陆庭宣会是许琇宁的未婚夫?而且他看得出来许琇宁心中也喜欢陆庭宣。
凌恒虽然是个风流的人,跟好几位姑娘都有情,但从未对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上过心。可是对于许琇宁,他也不小的是怎么一回事,头一次见到,便开始魂牵梦绕起来。
即便他现在已经成了亲,但只要闲暇下来,总还是忍不住的会想起许琇宁来……
同凌恒的幸灾乐祸不一样,翰林院里的其他人却都替陆庭宣惋惜。
须知皇上身体一向不好,还有个心梗的毛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驾崩归了天。二皇子是储君,自然是来日之君,跟随着他的亲近大臣往后肯定能得到升迁。其他几位皇子身后的来头也大,将来在朝中总能有一席之地。分属他们的阵营,往后的官位总能往上升一升。独有四皇子,并无半点依仗,将来能做得什么?
他自己都做不了什么?做了他的侍读就更加做不了什么。纵然是许正清的女婿,沈翰藻的外孙女婿,但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一等皇上驾崩,太子继位,朝中但凡重要的官位肯定会由现在太子的亲信或是其他几位有势力的皇子亲信来担任。
他们两个到时自顾且不暇,还能顾得上陆庭宣?
原本好好的一个不世状元之才,该大展宏图的,但往后只怕是难了。
不过陆庭宣本人倒是一点儿失落的模样都没有。但有四皇子传召,便去侍读。
原本官职升迁是好事。入翰林院才半年的功夫,就从从六品的修撰升到从五品的侍读学士,这原该是一件喜事,但沈氏心中也渐渐的有些不安起来。
这日从娘家回来,夫妻两个夜话,沈氏轻声的告诉许正清:“今儿我见着父亲,见他仿似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我问了母亲,知道前几日父亲竟然上书弹劾太子暴戾不仁。听得说皇上当时一张脸便沉了下来,站在旁侧的太子脸上也很不好看。虽然当时皇上没有说父亲什么,但也并没有处罚太子。甚至连说都没有说太子一句,显然并没有将父亲的弹劾听在心里。”
说到这里,沈氏就埋怨起沈翰藻来:“父亲也是。便是知道太子做了什么出众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罢了,非要较那个真,竟然上书弹劾太子。皇上和太子毕竟是亲父子,能不偏袒太子?这下子好了,弄的皇上心中不高兴不说,太子心里只怕也会对父亲不满。太子毕竟是储君,来日一旦登基,父亲在他手里能讨得了好去?”
说着,长吁短叹的。
许正清没有言语。
前几日他便已经知晓此事,但是不想沈氏担心,所以一直没有对她提起过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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