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弟子恭聆师傅训海。”
绿袍老人口中一连说了两声“可惜”,才道:“为师一生之中,只收了你和迁儿两个门
人,论资质,迁儿不如你远甚,尤其他宅心忠厚,如果投到正派门下,远不失是中庸之材,
可惜为师这门武功,走的是偏激一路,他不适宜练习,因此,只有你能传为师衣钵”
绿衣青年听得大喜过望,只是他是胸腑极深之人,虽然心头大喜,但脸上却愈显得恭
谨。
绿袍老人续道:“十年以来,为师双腿已废,不在江湖走动,因此要你穿上这身绿衣,
使江湖上人,一望而知你是为师门下”
绿衣青年应了声“是”
绿袍老人阴恻恻的尖笑一声,又道:“熊儿,你可曾听为师说过,咱们玄阴门最上乘的
功夫,叫做什么”
绿衣青年道:“弟子以前听师傅说过,本门最上乘的功夫,叫做太阴真气”
绿袍老人阴笑道:“不错”话声堪堪出口,突然脸色一沉,喝道:“孽障,你真该
死”
右手一扬,绿色长竿,拍的一声,朝绿衣青年背上抽下
他这喜怒无常的举动,直瞧得公孙燕大吃一惊
绿袍老人这一下虽没用劲,但绿衣青年还是在地上滚了两滚,背上衣衫被抽破了长长一
条,血流如注,他吓得脸无人色,慌忙跪倒地上,颤声道:“弟子该死,望师傅开恩”
绿袍老人放下长竿,冷笑道:“你起来”
绿衣青年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子。
只听绿袍老人又道:“为师昔年因误犯色戒,失去真阴,以致功亏一篑,未能练习本门
太阴真气,近二十年一意苦修,因道基已坏,最多也仅练到七成左右,无法到达上乘境
界,你这孽障,这次下山,做得好事”
公孙燕听绿衣老人口气,好象绿衣青年在山下做了什么坏事,才被他师傅责打
绿衣青年脸色惨白,汗出如泻,失声道:“弟子该死,弟子后悔莫及”
绿袍老人哼道:“你既已破身,后悔又有何用太阴真气,虽是本门至高之学,但非
有十年以上苦练,还须借助外界阴寒之气,才能练成,你不练也罢。”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尖声笑道:“其实为师昔年也没练成太阴真气,四十年来,
一样纵横武林,罕有对手,你随为师来,我就传你透穴截阴之法吧”
话声一落,不待绿衣青年再说,右手取过长竿,在地上一点,“喀”的一声轻响,身子
悬空升起,象旋风似的一下往墓中飞入。
这一下当真奇快无比,连他如何走的,都没瞧清,绿袍老人已失所在
绿衣青年敢情也没想到师傅居然还会答应另外传他武功,闻言怔得一怔,立即恭敬的跟
着往墓穴中走去。
公孙燕等他们师徒走后,那敢再停,立即悄悄退出他因青年汉子抱着一堆残骸出去,
可能已经回转房去,人家再三叮嘱,总究是一番好意,被他发觉自己偷窥隐私,自己虽然不
怕,面上也不好看。
这一路上,公孙燕象作了亏心事似的,只是低掠轻纵,小心翼翼的翻过屋脊,回到房
中,才算舒了口气。
十年不在江湖上出现的阴魔尚师古师徒,竟然会在这孙氏山庄之中目前毕大哥的伤
势,如此沉重,婉妹妹又走得这般匆忙,留下自己一个人,真有兼顾为难之感,但愿她早些
赶回来,早日离开这里才好
她心头辊护不定,连短剑都不敢解下,只是和衣在榻上侧身躺下。
一宵易过,第二早晨,公孙燕起身不久,那青年汉子已替她倒了一盆脸水进来,含笑问
道:“令兄伤势,不知可好了些么”
公孙燕谢过之后,幽幽了叹,道:“家兄伤势极重,只要不起变化,已是幸事。”
青年汉子望了榻上的毕玉鳞一眼,似乎张口欲说,但又忍了下去,点点头道:“吉人天
相,姑娘也不必耽忧,只要静养几天,自可慢慢好转”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忽然回头向窗外瞧了一瞧,压低声音,说道:“只是我大师兄昨
晚回来了,他姑娘陪伴令兄,如果没事,最好不要出去,在下自会送饭来的。”
话声才落,只听外面有人朗声问道:“孟师弟,你在和谁说话
青年汉子听得脸色乍变,惶急的说道:“姑娘,他就是我大师兄,他如果问起你来,
你你只说是山下孙家铺的人,避仇住到这里到的,千万不可”
话没说完,门外已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门下出现一个身穿绿衣的青年,脸露冷笑,
走将进来。
青年汉子好像很怕这位师兄,赶忙低头叫了声:“大师兄”
绿衣青年本待呵斥,但一眼瞧到公孙燕,脸上忽然露出惊愕之色,刹之间,换了一付笑
容,说道:“孟师弟,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咱们这里来了贵客,你也不早说。”
公孙燕昨晚虽已见过,但黑夜之中,身在侧面,总究瞧得不太清楚,此刻正面相对,只
觉这绿衣青年居然生得剑眉星目,脸如傅粉,这时满脸春风,闪烁着两道眼神,盯着自己直
瞧,不禁脸上一热,心中甚觉厌恶。
青年汉子期期艾艾的道:“大师兄,我们这里,就是孙姑娘的祖坟,她她”
公孙燕瞧他一付老实样子,不会撒荒,讷讷说不出话来,连忙点头道:“我叫孙燕,就
住在山下孙家铺,这里是我们的祖堂,先父在日,替人保镖,结下怨仇,不料前天仇人寻上
门来,把我大哥打成重伤,才到这里暂避的。
绿衣青年朗朗一笑,抱拳道:“原来孙姑娘就是这里主人,在下失敬之至,在下吕兆
熊,这是师弟孟迁,借住贵庄,还望姑娘不介意才好”
说完,又是一声朗笑,瞧着榻上的毕玉麟,顾盼自豪的道:“孙姑娘和令兄,尽管安心
住下,如果真有不开眼界的江湖上人,敢到这里来寻仇,哈哈,不是在下夸口,管叫他来得
去不得。”
公孙燕肚中暗暗好笑,自己前次化名孙燕,这次又用上了,一面连忙道谢。
吕兆能口头道:“孟师弟,孙姑娘令兄,身负重伤,来得匆忙,一切想必没有准备,何
况孙姑娘还要看顾负伤的人,咱们借住在人家这里,一切起居饮食,就由你替孙姑娘照料
吧”
孟迁连连应“是”,吕兆熊目光在房中转了一转,又投到公孙燕脸上,关切的道:“孙
姑娘,令兄伤得不轻,在下行囊中尚有家师秘制伤药,待在下取来,让令兄服下几粒试试,
或可减轻几分伤势。”
公孙燕心中厌恶其人,闻言摇摇头道:“我大哥已经服过先父配制的伤药,让他静静躺
上一两天,就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