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倚门而望的老母还有,在双龙堡石
室为了让自己脱险,才自震银针而死的师傅
“我非出去不可”
毕玉麟突然抬头,仰天大叫
半空中覆盖着如幕如慢的藤蔓,正是自己从崖上堕下,赖以不死的恩物,山风吹拂,宛
如一张蛛网,临风飘动
毕玉麟忽然灵机一动,暗想:这峭壁上,倒挂着不少粗逾人臂的藤蔓,全都根在上面,
藤蔓往下垂,这类蔓草,固然到处生根,如果上面没有山藤,决丕会蔓延下来。
虽然,每根山藤最长也不过十丈八丈,但只要削壁上一路都有,以自己目下的功力,就
不难攀援而上。
他想到这里,顿觉生出一线希望,暗想:此时已是黑夜,自己不如好好睡上一晚,等明
天天色大亮之后,再设法吧
当下就把掘出的黄精,在泉水中冲洗干净,饱餐了一顿,然后倚着石壁,沉沉睡去。
这是一个隆冬的中午
幕阜山北面的通城,地当湘鄂赣三省交界,原是一个山城小邑。
在凛烈朔风的呼啸之下,这条平日较为热闹的府前大街,也显得行人稀少
银山楼,是通城最大的二家酒馆,棉帘低垂,刀勺之声,直达户外,酒肉香味,迎人扑
鼻
这时酒楼门前,来了一位身穿蓝衫,腰悬长剑的少年,他抬头望了一眼,便信步走了进
去。
通城虽是一个小邑,但因地当湘鄂通道,又邻近赣省,行旅往来不绝,是以这家酒馆,
生意兴隆,楼下一共只有十来张桌子,早已坐满了人。
蓝衫少年略一顾盼,就举步向楼上走去,登楼一看,只见地方宽敞,打扫得十分干净,
此时也有六成座头。
蓝衫少年刚一跨上扶梯,早有店伙迎着过来,招呼道:
“客官请坐”
边说边把他让到靠窗的一张空位子上落坐。
蓝衫少年要坐未坐之际,耳中忽然听到身侧有人轻“噫”了声。
回头望去,只见邻近自己的一张桌上,坐着一青一白两个妙龄少女
那穿青衣的一个,背向自己,瞧不清面貌:穿白衣的年十六七岁。
弯弯长眉,眼如银杏,粉腮上漾着一对梨涡,正在偷偷的打量自己,被自己一瞧,脸上
倏地一红,慌忙别过脸去。
青衣少女却忽然转过头来,她只瞧了一眼,便发觉蓝衫少年的目光,也正在瞧着她们,
立即又回过头去。
蓝衫少年敢情被她们这么瞧着,顿时感到俊脸一热,自己这样打量人家姑娘,要是被人
瞧到,还当自己是儇薄少年,当下也赶忙正襟坐定,不敢多看。
差幸店伙捧着茶盘上来,替他倒了一杯茶,一面问道:
“客官要吃些什么”
蓝衫少年要了一碗汤面,和一笼包子,店伙退下之后,蓝衫少年只觉邻桌两个少女,不
时的在偷瞧着自己,而且还不住的窃窃细语。
她们声音说得极低,听不清楚,但有时却依稀可以听到“他”“他”的,好像就在说着
自己。
他心中一阵纳罕,暗想自己从没见过她们,她们不是认错了人,便是认识的人中,有一
个和自己面貌,长得极像心中想着。
只听那白衣少女低低的道。
“三姊,你过去问问他咯”
她声音虽然还是极低,但这一句话,蓝衫少年却听得极为清晰。
“嗯”那青衣少女口中轻应一声,随听邻桌响起一阵细碎脚步之声。
那两个少女,竟然同时站起身子,缓步走了过来
青衣少女年约十八九岁,生得眉目如画,粉腮含春,俏生生的走近桌边,轻启樱唇,低
声说道:
“请问相公高姓大名”
蓝衫少年蓦地一惊,忙不迭站起身子,玉颊飞红,嗫嚅的道:
“小小可毕玉麟,不知两位姑娘,有何见教”
那青衣少女似羞还笑,抿抿嘴唇,声音说得很低,道:
“原来是毕相公,对不起,愚姊妹看错了人”
她粉脸胀得通红,白了白衣少女一眼,白衣少女睁着一双秀目,朝毕玉麟娇憨一笑。
两位姑娘家,敢情因为认错了人,不好意思,连账都来不及算,丢了一锭银子,很快往
楼梯下走去
毕玉麟愕然良久,才缓缓坐下,暗笑这两位姑娘,果然看错了人,心中想着,端起茶
碗,正待喝去
“兄台且慢”突然,右侧有人低喝一声,人影一闪而至,伸手拦道:
“兄台这茶喝不得”
毕玉麟闻声一惊,急忙举目瞧去,原来自己右侧邻桌,是一位绿衣少年,自己方才并没
留神,这时抬头之间,只觉此人生得剑眉星目,脸如傅粉,腰悬长剑,举止潇洒,尤其他喝
声出口,身形一闪而至,异常快速,显见武功不弱急忙放下茶碗,起身拱手道:
“小弟毕玉麟,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绿衣少年两道目光,瞥过桌上茶碗,吁了口气,抱拳笑道。
“原来是毕兄,兄弟失教之至”微微一顿,接着笑道:
“兄弟吕兆熊,毕兄身佩长剑,想来定系武林一脉,今日一晤,足慰主平。”
毕玉麟忙道:
“吕兄言重,如不嫌弃,请坐下一谈如何”
吕兆熊朗朗一笑,道:
“兄弟和毕兄一见如故,咱们合在一起,正好就教。”
说到这里,目光又瞧了毕玉麟茶碗一眼,道:
“毕兄可认识方才那两位姑娘”
毕玉麟听得俊脸一热,摇头道:
“方才那两位姑娘,只是认错了人,小弟并不认识。”
吕兆熊剑眉微微一皱,道:
“这就奇了”
毕玉麟想起方才他出声阻拦自己喝茶,不由抬头问道:
“吕兄有何见教”
吕兆熊沉吟道:
“毕兄既和她们素无怨嫌,怎会无缘无故的向毕兄暗中下手”
毕玉麟虽然没有江胡阅历,但如果有人暗中下手,自己不会丝毫不觉,何况方才两位姑
娘,只向自己说了一句话,转身就走,几曾暗中下手闻言不由一怔,哦道:
“吕兄可认识她们”
吕兆熊摇摇头道:
“方才兄弟阻止毕兄喝茶,那是毕兄茶碗中,已被她们做了手脚。”
毕玉麟惊道:
“有这等事”
吕兆熊淡淡一笑道:
“毕兄为人正派,自然不知道江胡上的险恶狡计”说话声中,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支
五寸来长的银筷往毕玉麟茶碗中浸入,一面笑道:
“毕兄如若不信,请瞧瞧这个,就知道了。”
边说边从茶碗中取出银筷,只见银筷浸到茶水的部分,竟然一片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