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于此时现身材林,却是二男二女。
紧随着一行四人身侧,更有多人手持刀剑,两相侍候,雁翅般地排列开来。
这么多人忽然间戏剧性地出现眼前,如同神兵天降,显然这才是敌人主力所在。
说话的少女,细腰长身,衣着华丽,居中而立,只可惜睑上罩着一袭轻纱,看不出她的庐山真面,身侧另一少女,一身浅紫紧身衣裤,长眉杏眼,肤色略黑,颇有几分俊俏,双手捧着一口长剑,恭侍在蒙面女子身边,像是随时供其差遣。
其他二人,一高一矮,无不衣着华丽,各有气势。
九尾桑弧闻声回头,颇似吃了一惊,慌不迭上前一步,向着居中少女一行,深深施了一礼。
“堂主与二位副座,亲自来了”
蒙面女子略略点了一下头,颇有微嗔地说:“桑弧,你的差事可是越当越回去了,这里的事交给我了,你下去吧”
九尾桑弧呆了一呆,不敢大声地应了一声:“是。”便自退后一旁。
眼看着一行四人来到近侧,与简昆仑距离丈许远近才行站住。
却有一阵淡淡清香,散置眼前,大大消除了烈火焚烧的焦燥气息,猝然令人忆及敌人万花飘香或飘香楼的出身,香飘人现,显示着来人女子为此一庞大势力的首要分子,当属不差。
简昆仑出道日浅,一时还摸不透来人蒙面女子真正的身分,桑弧既以堂主称之,当知对方在万花飘香这个黑道组织里,地位仅在飘香楼主人柳蝶衣之下,应该是这强大势力第二号人物,莫怪乎眼前这等排场。
玉剑书生崔平却是见多识广,是以在来人这个蒙面女子甫一现身的当儿,已然猜知,证之桑弧的那一声堂主呼唤,更已料定不差,一时间,白皙的脸上,不自禁的亦为之隐现愁容。
“你就是简昆仑”微微点了一下头,话声里带着微微的笑:“我信得过你,你是要先把崔老夫人放回去,然后才肯听凭我们处置,是不是”
简昆仑怔了一怔,在对方那双澄清眸子注视之下,只得点了一下头:“不错,我说过这句话”
“那就好,我相信你”随即吩咐道:“把崔老夫人放了”
四剑手聆听之下,应了一声,各自收剑回鞘,向后退开一旁。
崔老夫人怒容满面地看了蒙面女子一眼,随即向儿子走过,才走了几步,便似要倒下来。所幸崔平反应得快,早已迎身而上。
老奴周安目睹之下,老泪纵横地叫了声:“老夫人。”也自迎了上来。会同崔平,双双搀住了她。
这一霎,简昆仑为遵前言,已自向敌人阵营走来。
蒙面女子一笑说:“好个言而有信的君子”
话声方歇,人已闪身面前,快到无以复加,香风一阵,已到了简昆仑身前。
简昆仑陡然一惊,霍地退后一步,举掌待出的一霎,却只见对方那一双显露在面纱之外的细细长眉,遄兮双剔,眼神儿里满是娇嗔,像是说:“你敢食言”简昆仑呆了一呆,已自慢了半拍。只觉得气海穴上微微一麻,已为对方纤纤妙手,点中了穴道。
对付简昆仑这般大敌,蒙面女子自是心里有数,这一手点穴招法,大异寻常。简昆仑只觉得身上一麻,却似有一股逆气的气机循着经络,瞬息间,已传遍全身,弹指间已自动弹不得。
蒙面女子一试得手,更不迟疑,纤腰轻转,彩蝶似的已飘身一旁。
轻叱一声:“给我看着”
四名剑手,吆喝一声,如风而至,依然是四口长剑,紧紧把简昆仑看在当中。
一旁的崔平目睹之下,由不住呆了一呆,待将有所反应,却不知老夫人这一面也不好了。先者,他判定母亲为对方点了哑穴,是以见面之初,即以内功开穴活血手法,为母亲加掌运动。
以常情而论,这等开穴手法,全系本身内功元气,即使格于对方点穴手法诡异,一时不能开释,最起码也应与人无害,总该有益才为正理。却不知,眼前老夫人受力之下的反应,却是大异乎常,像是一阵急惊风般的痉颤,老夫人那张看似失血的脸上,突地胀满了赤红,紧接着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叫声,噗地喷出了大口鲜血。便直直地倒在了崔平身上。
“不好了”
老奴周安吓得全身战抖,一时手足失措。
崔平情知不妙,却能镇定不发。
一只手紧紧扣着母亲的腕上脉门,待将二次以至柔内功向母亲体内输入,以济一时之急,却是太晚了,手指触处,才觉出老夫人脉络已停。
崔老夫人死了。
第四回飞花江上香满船
火势仍在持续着。
轰隆声响里,整栋房屋俱都倒塌下来。四下里火舌乱飞,如舞流星。整个草舍尽焚于眼前,再无片瓦只柱复存。
只是比起母亲的猝死,老友爱子的受擒,这把无情的祝融之火,毕竟又微不足道了。
火光时明又暗,映照着现场每一个人,特别是已呈面对的崔平与那个风采独艳的蒙面女子。
“飘香楼应是言而有信却竟然玩此鬼蜮伎俩齿冷之至”
崔平已无能再保持平静,说话时整个身子都似微微颤抖,眼睛里目光如鹰似隼,锐利得可怕。他却也知道敌人的厉害,特别面前这个神姿清澈,如琼林琪树的蒙面女子,更是个中佼佼,万不可掉以轻心。
所谓的一楼、二堂、三坛、四门、七十二舵,指的是万花飘香此一庞大黑道势力的组织结构。对方女子,身为一堂之主,俨然已是飘香楼主人以次的第二号人物,属下所从,数以万计,遍布海内八方,一呼万喏,该是何等声威
她既感服万众,当然绝不会是一个简单人物。
飘香楼主人柳蝶衣,固不待言。
眼前的这个飞花堂主时美娇,即使较之柳蝶衣也不含糊。传说中,万花飘香在武林江湖之所以有今日庞大势力,时美娇居功至伟,就是毋庸争议。
时美娇却又常与时美人称呼相联结,因此不难揣测出她的艳姿天生,绝世芳容。或许便是因此,外出时候,她总喜欢在脸上悬以轻纱,意在不使惊俗,带来无谓困扰,倒非她的娇情做作,这一点也是不假。
坏在玉手罗刹这个响亮的绰号上
正因为对她了解得如此清楚,老剑客崔平才更加不敢掉以轻心。一再地警戒自己,迟迟不与出手。比较起来,时美娇似乎轻松多了。
“老夫人为桑门主施展本门独特闭穴手法点了穴道,其实不必惊慌,顶多一个时辰,穴路自解,只可惜你自恃高明,不察究竟,贸然以内功顶撞,乃至不可收拾,却又怨得谁来”
口气轻松愉快,并无丝毫遗憾,仿佛崔老夫人活该死了,她却问心无愧。
崔平陡然由梦中惊醒,意识到多言何益
“那就连我也一并成全了吧”
看了一下空着的手,崔平冷冷一笑火起时,走得匆忙,竟不及带出自己心爱的宝剑。大敌当前,何以为应
“崔先生的剑呢”
四下里瞅了一眼。人影倏闪,立即有人飞身而前,把一口杏黄穗,黛绿鞘式的长剑,双手奉前。
崔平怔了一怔,伸手接过。看了一眼,正是自己数十年仗以成名的月下秋露。
便自一声不吭地抽剑出鞘。
“很好”时美娇缓缓说道,“你老人家的剑法,我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听说了,北秦南崔,秦太乙的剑法我早已领教,无非徒具虚名,今天倒要见识一下你这个南崔,看看是不是高明”
说话之时玉剑书生崔平,已经自正侧方变换了一个角度,那一日月下秋露轻轻搭在左腕之上,眼睛里的湛湛目神,却是讳莫如深。对于眼前的这个飞花堂主,他不得不聚精会神,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