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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昆仑 萧逸 2273 字 2023-10-07

第二十五回解铃还需系铃人

简昆仑待要起身相送,方天星道:“自己兄弟,用不着客气。咱们倒要好好商量一下才是。”

群峰耸峙,这里谈笑,更不愁为人所知,大可畅所欲言。

方天星打量着他道:“老实说,上五华山宫救九公主脱困,此事非你不可,虽是事不宜迟,却也不能操之过急,我原可助你一臂之力,却又受了点伤虽说不怎么碍事,到底不大方便”

简昆仑疑惑着道:“九公主她真的在五华山宫”

“应该错不了”方天星皱了一下届道,“据我所知,五华山宫大举增防了这类火器枪,你我轻功,虽说可以应付,若是加上九公主,可就麻烦”

简昆仑点点头说:“三哥料的甚是,这件事却要慎重才好。”

方天星道:“而且,今日之势,还要防备柳蝶衣一面的插手,时美娇那个丫头的到来,我以为有多方面的意义。”

简昆仑默默垂下了头,这正是他心里的隐忧,对付吴三桂一面,他大可稳操胜券,若是加上万花飘香一面的人,像李七郎、时美娇等一干高手的从中搅局,或是有所图谋,可就难以料想是否有必胜的把握了。

所幸方天星的及时来到,借助他精湛武技、江湖阅历,似可彼此大肆周旋一番,且在争夺九公主一战上,看看鹿死谁手吧

自那日话不投机,言语顶撞之后,吴三桂便不曾再来唠叨,朱蕾也落得个清静。

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急躁,独自个儿闷居日照阁,真像是笼子里的那只八哥鸟一样的,整日跳上跳下,有翅难飞。

午后的太阳,已不太热。喝了碗冰镇绿豆汤,心里似舒坦了些儿,朱蕾懒散地下得楼来,女侍香君忙自端了把藤椅,放在院子天棚下面。

“公主,院子里凉快,出来坐上一会儿吧”

瞧瞧这个香君,总有二十来岁,瘦伶伶的高挑身子,小鼻子小眼睛,倒是看上去还不寒碜。

吴三桂这个平西王府,规矩多,排场大,样样都学习昔日明宫,除了宝二爷那个典型满人之外,一切都还保持着汉人的规矩。

天高皇帝远,事实上他这五华山宫,无疑的已如皇帝宫院,衣着、服饰,样样较诸宫廷不差。

朱蕾就着藤椅慢慢坐下来。香君在她面前摆了个几儿,搁上一盘子蜜饯,一盘子鸭梨,两样东西,都是公主平日最爱吃的,然后拿起一柄象牙小刀,转着圈儿地削着梨皮。

在这里她瞧着谁都不顺眼,倒只是这个香君例外,相处了些时日,彼此都觉着投缘。

香君也算是有眼力见儿,很能察言观色,说些公主爱听的知心话儿,遇着身边没人儿的时候,更能投合对方心意,与公主打一个鼻孔里出气儿。

“来吧您尝尝新”

随即把削好的一只水晶脆梨递去,朱蕾接过来咬了一口,斜过眼睛来瞅着她,点点头,十分稚气地说了声:“嗯甜”

“敢情,”香君说,“是京里下来的,本地的小糖梨个儿小,水少不说,嚼起来还有渣子”

朱蕾看着她,淡淡地笑了一下:“这些日子,亏你对我好,要不然我真过不下去”

“您就别说这些了”香君说,“人活着嘛,总得图个什么的,像您金枝玉叶的身子,可别自己糟蹋了”

左右看了一下,她把脸就近了,小声说:“有件事儿,您大概不知道”

“什么事”

“是”香君声音更小了,“害你受苦的那个七老太爷,叫人给打伤了伤得可厉害了,差点儿没有死了”

“啊”朱蕾倏地睁大了眼睛,这可是个好消息。一丝笑靥现在她脸上,“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都知道”香君说,“又是内伤又是外伤,独自个儿在梅园躺着,今天一天就传了两次大夫,可真是伤得不轻。”

她又说:“不只是他一个人,咱们府里的宝二爷也叫人伤了胳膊,不过没有七老太爷那么厉害罢了。”

朱蕾心里动了一动:“你知道是谁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儿”

“那就不清楚了他们谁也没说。”香君说,“就因为这件事,这两天府里人心惶惶,调来好些子兵,到处都有埋伏,还有好些火枪呢”

朱蕾嘴里没出声,心里却在盘算:莫非是简昆仑他原来还在云南没有走

这么久没有听见他的讯息,只当他已离开,或是投奔哥哥永历帝那边去了,看起来他一直都守候在这里,对自己并没有放弃

这个突然的意念,一下子给了她极大的鼓舞,连日的沮丧,不禁为之一扫而空。

她这里正要向香君进一步有所盘问,却只见对过儿花岗石的落地罩门里,走过来一行人影。

花不溜丢的,尽是些穿着俏丽的妇道人家。

香君啊了一声,忙自赶了过去。

朱蕾可没兴头儿给她们啰嗦,站起来刚打算要转身进屋,香君可就又匆匆地跑了回来。

“等等,公主等等”

朱蕾停下来:“是怎么回事”

“是东院里来的公主您猜猜,谁看您来啦”

“谁”

“王妃来了”

“王妃”朱蕾一征之后,不胜诧异地道,“你是说陈圆圆”

香君笑了笑:“就是,这里怹没有人敢这么称呼怹”

她一连用了两个怹字,却是打满族传过来,对于尊贵或是长者的称呼,汉人甚少使用。可见得吴三桂这里规矩甚大,而且处处比照北京皇室。

近几年来,各处盛传吴三桂大开山海关,引清兵入关乃致亡国的故事,自然,对于致使吴三桂开城纳降的那个关键人物陈圆圆,更是脍炙人口。有人甚至以妖女视之,也有人寄以同情,无论如何,这个陈圆圆的倾国之美,却是为各方所肯定。

对于美的女人,男人固然有一份绮丽的妄想,女人何尝没有一睹芳容的冲动特别是那些本身原是很美的女子,心理之微妙,更自不在话下。

对于陈圆圆,朱蕾不像有些人咬牙切齿,反倒寄以无限同情,基本上,在这个古老国度里,一个女人又能起多大的作用特别是像陈圆圆这样一个出身姑苏的青楼女子,充其量不过只是强权恶势辗转所分享的一个可怜玩物而已,她的委屈辛酸,不能为人所持平认定,已是她莫大的悲哀,却把一顶破国亡族的大帽子,强加在她的头上,沦为千万人耻笑唾骂。坦白说,这是不公平的。

致使朱蕾对她更心生同情的是,最近所听到有关她舍身从道的一项传说,如果这个传说属实,那么她的生命真正是大彻大悟的有所突破了。

朱蕾的眼睛,不觉向着眼前一行俪人投视过去。在众多穿红穿紫,衣香缥缈影里,独具慧眼地盯在了那个衣着朴素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