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榻又再次摇晃起来。
贴在门外的芦荟和薄荷早在听到里面动静的时候,脸红的厉害。芦荟清了清嗓子,往外走了几步招来个小丫头吩咐:“快去厨房预备热水去。”
被白芷叫起来准备救火的桂嬷嬷拿眼横了几个丫头一眼,不轻不重的说了她们几句,心里头也是跟着高兴的。先前那茬这应该算是过去了,日后太太和老爷感情应该更好些,早说了这夫妻哪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嘛。万佛保佑,太太这次能坐上胎。
俗话说的好,酒是色媒人。苏颖借着酒劲儿和傅奕阳掏心掏肺了一回儿,话里话外还不都是传达着“我是在乎你才会在乎这侯府,但凡你说句软乎话哄哄我,我就万分高兴了”的含蓄意思。
傅奕阳心里那叫一个受用,原先和苏颖之前隔了那道沟也填平了,好似更和谐了。不但如此,这位得了便宜还卖乖,板着脸就昨天苏颖主仆们喝酒喝的不成体统这件事发表了下意见。
苏颖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躺在床上从鼻子里哼出一身来,脸色不大好,也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宿醉头疼的还是不想给傅奕阳好脸色,傅奕阳也不恼,反着手抵在嘴边咳嗽一声问:“给你揉揉腰”
苏颖斜着眼看他,别有一番风韵,抿了抿嘴不说话。
见苏颖嗔怪自己时眼光潋滟的,傅奕阳心里一动,不免想起昨天夜里的孟浪事。还真就坐过来给苏颖揉揉腰,虽然有那么些醉翁之意不在酒,手渐渐往不该去的地方。
苏颖有些不大客气的拍了他手一下,嗔瞪道:“老爷,时辰不早了。”
傅奕阳觉得妻子有些不一样了,可到底哪里不一样一时又有些说不出来,不过倒觉得别有一番风味。他旁的女人在他跟前的时候都是温柔小意的,敬着他讨好着他,原先妻子是端着范儿和他相敬如宾,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在他跟前情绪多了起来。还会嗔他瞪他。更别说还发酒疯在他后背上挠了好几道子。这酒日后不能多喝,但偶尔喝一回,还是可以的。
小酌怡情。
傅奕阳清了清喉咙,握着苏颖打他的手。一本正经说:“晚上再来弄。”
原本屋子里还是一片狼藉原先他们是在榻上的,褥子上的痕迹,还有被他亟不可待撕扯下来的衣裳,原先戴在发髻间的那朵浅蓝色绢花也不知被他取下来,扔到哪里去了,和之前主仆几人喝酒吃菜弄得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会子早就被红着脸的丫头们收拾干净利落了,要不然就是苏颖自己看了都会觉得不好意思了。
她倒是觉得昨天那样子放得开来弄才更有滋味,原先都还得收敛着,昨天算是初级阶段圆满了。
苏颖暂时鸣锣收兵。弱也示了,委屈也诉了,情谊也表述了,好感度也得到稳固,接下来怎么也得趁热打铁。
苏颖不用傅奕阳说。就先和他认了错,又说当时是她的不对,惹了老太太不高兴了,又因为这事还让老太太跟着操心,是她这做媳妇的不孝顺了,等下她就去给傅母赔罪。
她也不期望老太太会原谅她,但不管怎么说,老太太都是长辈,是傅奕阳的母亲,是她的婆婆,她这做小辈的就该忍让。为了老爷您,她做这些都是甘之如饴的,就算是受了委屈也没有关系的。
当然和傅大老爷说这种话的时候没有那么直白,太直白了大老爷不喜欢,要含蓄要委婉要暗示,虽然这样的话苏颖自己听起来都觉得鸡皮疙瘩起来了,可耐不住像傅奕阳这样的大男人喜欢听啊。
就算傅奕阳对她这番真心实意的剖白只是“嗯”了一声,可从他扬起的嘴角就能看出其实他对苏颖的善解人意还是很满意的。
只是对傅母,傅奕阳心结一时半刻是化解不了了,苏颖现在没雪上加霜就是好的了。
所以,苏颖就被簇拥着去上房给傅母请罪去了。
傅母是不可能给苏颖好脸色的,两人不和已经是被苏颖那一撞摆到明面上来了,而且傅母还将她诰命品级被贬这件事也怪罪到苏颖头上。
傅母也从来没想过她这诰命品级被贬是苏家在其中做了手脚,人家从来没看得起过苏家,没把苏家放在眼里,自然就没有怀疑到苏家头上。就像是当初傅煦阳的“草莽纨绔”之名传遍京城一事一样,真相是什么,傅母都不可能知道了。
如今这侯府里诰命品级最高的是苏颖,原本她和傅母平级,现在自然是比傅母高了。穿正装来膈应傅母这种事苏颖才不会做,当然了,日后有的是这样的机会。
苏颖撞到了傅母的枪口上,傅母强忍着才没给苏颖几个嘴巴子,手边的茶杯也好好的在原地要知道短短时间来上房的茶盏可是换了好几茬了没往苏颖身上招呼。
苏颖屈膝行礼,态度不卑不亢,可说话就绵里藏针:“老太太也是过来人,那般的名声儿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担得起,一时承受不住才做出自戕的事来,如今想来实在不应该。好在老爷和老太太明鉴,还我清白,否则媳妇儿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当时那件事真相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傅母更不可能再拿出来“伤敌五百自损八百”,暗恨苏颖不留情面,但还得顺着苏颖的话往下说:“这事儿不怪你,是我当时气急了,又被那起子混账奴才蒙混了,才误会了你。”顿了顿才勉强又说了句,“委屈你了。”
苏颖笑的温婉:“老太太言重了,都是那起子胆大包天的奴才的错。”她可是知道的,被傅奕阳让人打四十板子,还撵出二门,永不续用的那些可是傅母跟前很得用的婆子,更何况还是一家子都撵出去,这些人在侯府盘根错节的,扯着骨头连着筋,一下子都被革了,这无异于断了傅母的左膀右臂。
况且好似傅母跟前第一红人白鹭破了相,失了宠,傅母手里能用的可就更不多了,真是喜闻乐见,给傅奕阳点32个赞。
傅母心里有气,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苏颖,冷哼一声,恼道:“虽说这件事是个误会,如今也澄清了,可你身为侯府的当家太太,行为未免失当,对侯府名声有碍,无规矩不成方圆,你就抄十遍佛经静静心,免得下回再行为失当。”
对傅母这种“我都是为你好,为咱们侯府好”的态度,苏颖心里再腻歪不过了,她面上也不恼,还微笑着说:“老太太说的是。”
看谁更能膈应谁。
傅母见苏颖油盐不进,又云淡风轻的,好似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心里的那口气就卡在那里,吐不出来别提多难受了。
傅母脸色阴晴不定,又借口魏姨娘的事发作了苏颖一回,心里才好受了那么一些些,又说:“大姑娘如今也四岁了,总不能总是姑娘姑娘的叫着。”
纯属就是鸡蛋里挑骨头,纯粹来找苏颖不自在的。想想也是,傅母连连失利,见苏颖语气虽还和以往那么恭敬但眼里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笑意,不由的有些心惊。
gu903();思量着上回没能捏死她的七寸,如今也不好再彻底撕掳开,索性来日方长,慢慢再机会便是,她就不信抓不到苏颖的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