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回来,“儿子惭愧,往后儿子就住在母亲这儿,伺候母亲日日不缀,只盼着母亲身体早日好起来。”
傅母仰靠在撒花刻丝大引枕上,只是瞪瞪了一时,杜鹃接了茶盏退了下去,傅母才继续呜噜道:“那养不熟的,白眼狼,竟连我这个亲娘,也不顾了,逆子逆子”
傅母说话艰难,光是说这句话就费了老大的劲。
“母亲以为是大哥可大哥他何必做出这样的事来,左右儿子都是这样了,因为娶宛凝的事被皇上断了儿子考功名出仕的路,儿子心有不甘啊眼见春闱在即,儿子见了都心痛,若是儿子去参加,出来也给母亲增光,日后光耀门楣不在话下,可现在不提也罢”
傅煦阳连举人都不是。他就这么笃定自己只要参加去年的秋闱就一定能中举,再参加今年的春闱,一定能考中进士,呵呵。
傅煦阳是傅母养出来的。他这么想,傅母也是这么想的,睁着浑浊的老眼看着这个寄予厚望的儿子,心里苦痛。当初娶平妻,她原本算计的并不是傅煦阳,哪想到竟然阴差阳错的,毁了傅煦阳的前程,还把她嫡亲的侄女给搭了进来。
都是白鹭那个贱人,戴夫人知道了此事,把她给恨上了娘家靠不住了。她现在能靠的还是眼前这个儿子。再想到另一个把她害成这样的儿子,目呲欲裂:“逆子当初,就该掐死”
“他是不想看,你好过,他不忿我。偏心于你老虔婆把他,给养的,历来不跟我这个亲娘亲,偏,他是嫡长子,老侯爷又去的早,这爵位。就叫他袭了,我是不愿的”
傅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气都喘不顺了。
傅煦阳早就不甘,嘴里却说着:“嫡长子袭爵,本来就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儿子没什么好不甘的只是苦了母亲您了。大哥他,也太过分了都是儿子的错,要不是母亲这么偏向儿子,大哥也不会对您生出怨怼来”
“大哥嫉妒怨怼,对着我来。我也无话可说,可他怎么能这么对您呢您现在生病卧床了,大哥竟是不闻不问,这也就罢了,可儿子看着上房竟是凄凄凉凉的,往前那些小丫头竟不见踪影,实在是欺人太甚”
傅煦阳义愤填膺,带着一种恨不得立马把傅奕阳痛打一顿的气势。
傅母急喘几下,怒急攻心,话说不清楚,喉里“吼吼,逆逆子”的出声儿。
傅煦阳连忙安抚傅母,“母亲,顺气,再为大哥这样的生气不值当的,您还有儿子呢这几天,儿子也想通了,其他谁都有可能害儿子,单就母亲您不会”
“二太太她快生了,母亲您现在只管专心养病,只等着抱孙子吧还有,不光是儿子来您跟前尽孝,二太太也来,宛凝她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也过来,有我们陪着呢”
傅母老泪纵横,“好,好。”
傅煦阳就真的在傅母跟前尽起孝来了,杜鹃端了药来,傅煦阳不假她手,硬是要亲自给傅母喂药。
可怜二老爷以前没伺候过人,更何况傅母身体还不灵活,虽然没至于嘴眼歪斜,可她现在连话都说不大清楚,脸上还是没好全的。
傅煦阳喂了几勺药,能有一勺药进到傅母嘴里都是好的,其他的都顺着嘴角溢到脖子上前襟上了,幸好药不是太烫,还被傅煦阳这个孝子吹了几下,不然可真会把傅母给烫伤了。
傅煦阳根本就没那个耐心,见表面功夫做够了,掩饰住心中的嫌恶,懊恼的说:“儿子笨手笨脚的,这药该凉了,还是让杜鹃来伺候您喝药吧,儿子在旁边看着,也能学着点。”
多么伟大的情怀。
傅母被感动了,杜鹃却把傅煦阳眼中的嫌恶看的分明,心中嗤笑。老太太真是把鱼目当珍珠,可杜鹃竟是一丝一毫要提醒老太太的念头都生不起来。
上房,傅煦阳和傅母母慈子孝其乐融融,没多时正院,苏颖就知道了他们母子俩的对话。
苏颖不由的惊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蛇鼠一窝,我现在是真真切切的见识到了。傅奕阳不算,他是变异了。
看来还真是不能有一丁点的松懈,小鬼难缠,谁知道他们母子俩还能做出什么破廉耻的事来。苏颖挑了挑眉,眉目间熠熠生辉,看看到时候究竟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
等苏颖再细细斟酌傅母和傅煦阳的对话,发现了一个疑点。
许娇娘到底是谁弄死的
许娇娘是苏颖找来给傅煦阳下套的不假,这个许娇娘也是有本事的,把傅煦阳的魂都给勾住了,小半年下来,傅煦阳花在许娇娘身上的银两就不少于一千两。
苏颖知道许娇娘死了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傅母,可傅母这么做并没有道理,以她疼傅煦阳的程度,还有她的心机,最有可能是把许娇娘给带回侯府。
毕竟养在外面,傅母的手还没能伸那么长。可一旦把人接回来就不一样了,傅母这样宅斗小能手有的是法子磋磨许娇娘。再说远的香近的臭,时间长了,依照傅煦阳那样喜新厌旧的脾性。说不得很快就厌倦了许娇娘,到那时候再整治她,也不会得来傅煦阳的反感。
现在,傅母也承认了不是她害的许娇娘,还认为是苏颖害的,不,又被他们母子俩一引申,就成了是傅奕阳是幕后黑手。
目的,是为了离间他们母子俩。
这目的,是对的。
可出手的人。是错的。
到底是谁苏颖陷入深思,她把有关系的人和事在脑海里细细过了一遍。
既然不是傅母,也不是她,傅奕阳更不可能,他估计是在傅煦阳买了棺材要给许娇娘办个体面的丧礼时才知道。傅煦阳竟然在外面养了外室的吧
而且这样狠毒的手段,像是出自妇人之手。
三太太陈夫人她们俩确实是受害者,可嫁祸给傅母,还嫁祸的准准的,应该不是她们俩有这样老辣的手段。
最后,苏颖想到了一个比较有可能的人戴夫人。
还有个可能的人选陈宛秋。
接生婆一事苏颖后面还没有捋清楚,苏颖当时想着陈宛秋是因为催情香一事记恨傅母。心里大概还觉得这件事她们俩是盟友了,就想借着接生婆的事,让她去对付傅母。
这些事纠缠到一起,苏颖脑子里快成一团浆糊了。
芦荟见状,上前扶住苏颖,有些担心:“太太”
苏颖坐下。喝了一口茶,含在嘴里压下了心里的烦躁感。
本来想把桂嬷嬷叫过来,让她去查一查到底是谁害了许娇娘,可转念一想,她这样做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许娇娘一事。苏颖本该是不知情的。
可苏颖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有人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也得看看渔翁到底有没有本事了
苏颖抿了抿嘴,芦荟过来帮她揉着头皮松散松散,轻声笑道:“太太手全好了,一点疤都没留呢,我瞧着比过去还白嫩呢。”
芦荟和薄荷心里都清楚,当日要不是苏颖当机立断把炭盆扔出去,后果是真的不堪设想,心里就更忠心了,薄荷头上伤还没好全就跑到苏颖跟前来当差了,芦荟是恨不得事事都精心。
说起手来,苏颖就伸出双手来,她手上的纱布已经拆下来了,果然是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说起这个来,给忠睿王妃的帖子可是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