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一时呆滞,竟忘了招呼客人。
那少女并不去理会站一边花痴状的小蝶,拉着那公子盈盈一笑,眸子全是柔情,声音娇娇糯糯:“长歌,那件水蓝色的裙子好看么”
南宫长歌抬头看了一眼那挂在中间的罗裙,点点头:“挺好。”
“那,粉色的那件呢”少女又问。
“也好。”
“那件鹅黄色的呢”
“都好。”
林慕夕本就烦躁,听林惋惜一个劲的问三问四,那声音甜的人骨头都腻了,不由的站起身,想往后院去,却对上南宫长歌转过来的视线。
“慕夕,你也来买裙子么”南宫长歌微微一笑,眸子一片琉璃之色。
慕夕懒得答应,点点头。
林惋惜抬眸,神色轻轻颤抖了一下,转而便笑的清纯。伸手去挽南宫长歌的胳膊,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又充满了炫耀。她仰着无辜的小脸,娇嗔道:“那我到底买哪一件好呢”
南宫长歌被她一挽,眉头几不可见皱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挂着笑:“你喜欢哪件就买哪件。”
林惋惜故作为难的嘟起嘴,眼神在三件衣服上来回瞟。
小蝶见她衣着光鲜,定是有钱的主,却不知道她是林慕夕的妹妹,于是热情的迎了上去,好一顿演说,意思让她三件一起买了得了。
林惋惜扭捏半晌,正欲开口。
林慕夕忽然冷冷说道:“这三件衣服我已经买了,你还是选别的吧。”
“什么”
林惋惜诧异,杏目圆瞪。
小蝶也是纳闷,刚欲开口,憋见慕夕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又闭上了嘴口。
慕夕也不往后院去了,她往榻上一靠,斜睨着林惋惜。
林惋惜脸上表情换了又换,终于忍不住开口:“这几件衣服明明还挂在上面,你什么时候买了”
“刚买的。”
林惋惜气得瞪眼,慕夕分明跟她作对。
她拉了拉南宫长歌的衣袖,似是求救,娇嗔道:“长歌,你评评理。”
林慕夕轻哼一声,低头继续逗鹦鹉。
南宫长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慕夕,说道:“既然慕夕说她买了,你就看看别的吧。”
林惋惜本还等着南宫长歌帮她说话,却不想听见南宫长歌叫她买别的,顿时心里憋屈,拉着小蝶质问道:“你说,那三件衣服,她有给钱嘛”
小蝶木讷的摇摇头,忽觉不对,这间店铺都是林慕夕的,那店铺里面的所有东西也都是她的啊,于是连忙点点头。
林惋惜见小蝶一会儿摇头一会点头,急道:“到底她买了没”
“她说买了就买了。”小蝶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乖巧回答。
林惋惜已是气得脸红,轻斥道:“她说买了就买了那我还买了你这店铺呢你说吧,多少钱,我都买了”
小蝶连忙摇手说道:“店铺不卖。”
“为什么不卖”林惋惜质问。
慕夕淡淡道:“因为我刚也买了。”
“什么林慕夕,你是不是因为青木赫要娶的王妃不是你,你才在这里不讲理。”林惋惜的脸像吞了一只苍蝇那么难看,说的话,也是越来越难听。
南宫长歌不悦的皱眉:“惋惜,怎么闹小孩子脾气。”
林惋惜却是不依不挠。眼角泛红道:“明明姐姐就没有买那衣服,就连这店里的丫鬟都欺负我。”
见那她如此造作,慕夕脸色愈发阴冷。
小蝶早已躲到林总管身边,斜着眼睛偷偷往慕夕这边瞟。
慕夕没有出声,双眼低垂:“你觉得不服气你可以出钱买下这些你想要的,可是,人家不卖,你就耍性子,到底是谁不讲理”
“你”林惋惜怒目而瞪,见南宫长歌也不帮自己说话,委屈的往门外跑去。
慕夕头也未抬,声音清淡:“怎么,还不去追”
“你不开心”
南宫长歌并未去追林惋惜,而是注视着林慕夕,神情清淡,在她身边坐下,捡起桌上一根折断的狗尾巴草,学着林慕夕的样子,逗笼子里的鹦鹉。
慕夕轻笑一声,神情却是落寞:“我刚才是不是很幼稚”
南宫长歌淡笑道:“很可爱。”
慕夕抬眼像看怪物一样看南宫长歌,却见他眸子水润温柔,竟让人心情平静。
眼泪突然有点止不住,啪嗒啪嗒的跌落。
南宫长歌拿出锦帕帮她擦拭眼泪,声音柔润:“难过就哭出来,哭完了带你去个地方。”
“每次都在你面前哭,我是不是很奇怪。”慕夕一边抽噎,想起上次在街角遇到南宫长歌的情形,也是在人家怀中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顿觉好笑,又笑出声来。
而此时,明王府上下,奴才丫鬟忙进忙出,大红绸缎,喜烛喜帖张贴的满府都是。
书房内,一张楠木长桌,一只紫玉吊坠,一炉熏香,一连几日,青木赫都未曾出过这门。
揽雪神色担忧的望着他,想开口劝慰,却又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只能对着站在一旁的听风呲牙裂嘴,示意他赶紧想想办法,王爷这样下去,非病了不可。
也是,从寿宴结束后,青木赫就把自己关在这书房里,每日里,除了喝一杯清茶,便是看着那只琉璃吊坠发呆。
他已经许多日没有说话,也没有沐浴,揽雪觉得他身上非长出虱子来。
书房安静的让人觉得冷。
青木赫久久未动,却又忽然抬头,声音极淡:“慕夕来过了吗”
听风连忙上前报:“前日里来过一次,王爷说不见的,属下就让她走了,这几日都没有再来过了。”
听风一边说,一边小心的观察青木赫的神情,生怕一个说错,刺激到他。
却见他脸色苍白,神色冷然,面无表情的垂下眼,继续盯着那枚吊坠发呆,像是遁入一个恒古久远的时空,身子已然成了一座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