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裙下摆,心里不安的等待着。她时不时的从那红喜帕下偷偷往外望一眼,看窗外天色已黑,该是已过了晚膳时间。
整日未进食,胃里开始咕噜咕噜的叫。
黎儿一路小跑着进来。
林思思忙欠了欠身子问:“怎么样了”
黎儿支吾了两声,答道:“酒席早就散了,王爷不知去了哪里,听一洒扫丫鬟说,怕是,怕是”她实在不敢说下去,以林思思的性子,必定大怒,到时候遭殃的是自己。
林思思急了,“怕是什么你快说”
“王妃今日小产,王爷好像是在她那里。”
“什么”林思思一把掀开头上的喜帕,怒目圆睁,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裙,似要将那裙摆扯碎,“她什么时候不小产,专挑今日”
“夫人,”见林思思发怒,黎儿忙跪下,一脸忐忑的看着她。
林思思深吸了几口气,“你起来。”
黎儿这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不安的站在一侧,试探的问:“要不奴婢去看看,看看王爷到底是不是在那里”
林思思将头上饰物一一拆下,说道:“你帮我换一套衣服,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个小产的王妃。”
按道理来说,侧妃进门要给正妃奉茶,可王爷一早交代说李盈盈身子不适,这套礼节暂且免了。她本以为王爷只是讨厌李盈盈,所以才这样羞辱她,为此还幸灾乐祸了好几天。可没想到王爷这是真的疼李盈盈,本该与自己洞房之时,却陪在李盈盈身边。
这是对自己的羞辱。
林思思恨得牙痒痒。
月上中天,慕夕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
恍然觉得四周的物件有些熟悉,反应了许久,才弄明白自己此时正睡在听梅轩。
屋子里点了橙黄色的烛灯,烛灯外罩了一只极其薄的琉璃罩,罩子上面打了一排排小孔,晚风从窗外吹来,烛火轻轻摇曳,琉璃罩便折射出绚烂的色泽,慕夕惊诧道:“好漂亮的灯。”
“你醒了”
谁的声音,如此清润
慕夕一惊,这屋中还有人她慌忙低头查看自己的衣服,见衣服穿的整齐,这才舒了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
南宫长歌笑望着她,递来一杯清茶,“喝那么多的酒,该是头痛了吧”
慕夕看着他愣了愣,接过茶杯咕咚咕咚的喝着。她确实口渴,头脑也胀痛的厉害。
南宫长歌又给她倒了一杯,“这是解酒茶,多喝点。”
于是慕夕又喝了一杯,这才觉得喉咙好受些,问他:“我怎么在这里我记得刚才,在花园里啊。”
“你喝多了,在花园睡着了。”南宫长歌从她手中接过空杯子,转身放回桌子上。
慕夕问:“所以你带我来的这里么”
南宫长歌却没有及时的回答她,只垂着眸子。慕夕并未看出他的异样,笑道:“谢谢你,不然我可要在那花园里睡到现在了,被人看见多丢脸。”
她的笑容很轻,似有疲惫之色。南宫长歌不由轻叹一声。
青木赫带她来这里的时候,他便寻了来。
只不过一直守在窗外。
青木赫在这里陪了她一整个下午,直到一刻钟前,才起身离开。
他这才敢进来。
他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可是心里有一处声音在呐喊:不可以说出来,绝对不可以说出来。
若是说出来,她就会去找青木赫吧
若是不说出来,她便与青木赫不相往来
可是她不开心啊,她醒来的那一刻,在看见他的一瞬间,眼角是分明的失望。她期待陪着她的人是青木赫,不是自己啊。
南宫长歌深吸一口气,忽然抬头看着她。神色严肃而又郑重。
慕夕惊诧,问:“怎么了这副表情”
“送你来这里的不是我,是青木赫,他陪了你一整个下午,就在你刚醒之前,才离开的。”
慕夕呆呆的看着他,似很难消化这句话的意思。
南宫长歌心里的情绪翻涌,可依旧一副风淡云的样子。
慕夕愣了半晌,忽然起身往桌边踱去,“好饿,你没有准备晚餐么”
也不等他回答,自己起身推开门,唤来十夜。开始自顾自的点菜。
“脆皮香煎萝卜干,紫苏炸虾,白果芋头蒸排骨,糯米香芒,椰子鸡汤,香辣鸡脆骨,鸳鸯娃娃菜,烧鹅腿,玉米松仁吵虾米”
十夜飞快的将她报的菜名记下,完后试探着问道:“还有很多客人要来么”
慕夕眨眨眼,转头问南宫长歌:“你有朋友要来么”
南宫长歌摇头。
慕夕对十夜笑,“没有,就我们两个人,快点上菜,我很饿。”
十夜狐疑的盯了她两眼,他很久没有见过她了,总感觉她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慕夕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慕夕,你”
她对他刚才说的话没有丝毫的反应。
南宫长歌心里开始不安。
再怎么样也该有点反应啊,她却听完了就听完了,像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慕夕一拍脑袋,叹道:“哎呀,忘了叫他上坛酒”忙转身往门外跑。
南宫长歌望着她的背影,眸子忽暗。
她这是在逃避。她还是很在意的。
慕夕从房中出来,一路走出了玲珑坊。夜色下,一身淡紫色衣裙绞着月光,一点一点向黑暗中踱去。
玲珑坊背山靠水,门前一片竹林碧幽,慕夕顿了顿,往山后走去。
她只是想找一处僻静,让自己好好静静。因为脑中不断地重复着方才南宫长歌的话语,像是一团魔咒,反反复复的折磨着她,似要喘不过气:
“送你来这里的不是我,是青木赫,他陪了你一整个下午,就在你刚醒之前,才离开的”
愈想,心中滋味愈是复杂,
青木赫,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往远处走,耳中忽的传来细细碎语,声音很轻,夹在风中,似有似无。但慕夕是习武之人,对于些许的动静都能很快的察觉。
她猛地驻足,躲入一棵粗壮的古树后,仔细分辨出细语传来的方向,悄然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