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蛊毒才会发作的如此之快。
阿玹摇头,“每日里的食物都是由太监检验过的,没有喝过任何汤药”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眉间似有困惑,转而消失,“应该不是。”
“什么应该不是”察觉他神色不大对劲,南宫长歌说,“皇上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有什么不对劲的,定要查个清楚。”
阿玹正色,“那日游湖回来,青木赫去了几次我的寝殿,后来,蛊毒就开始发作。不知”
南宫长歌脸色沉下,是青木赫,他又做了什么
“他可有做什么”
阿玹仔细想了半晌,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他只是求我帮忙彻查刺杀你的人。”
他会这么好心南宫长歌凝眸沉思,瞬间后了然于心。不由笑着摇头,他定是为了慕夕吧,他始终没有放下她。
阿玹问,“你知道了什么”
南宫长歌沉吟,“他做事向来滴水不漏,皇上这段时日还是少见他的好。这次我险渡难关,皇上又押后了与西岐的和亲,再次给了他不少喘息的时间,我就怕他已经按耐不住了。”
阿玹眸中一片深寂,声音是说不上的肃凉,“本想靠游湖,缓和下大家关系,没想到,还是不行。真走到这一步,我该是效仿先皇,还是”
先皇当年登基为了铲除异己,巩固地位,可是连手足都照样诛杀,这其实在皇家也见惯不怪,可是,他就是不忍心。
“你也不必太在意。”南宫长歌心知他的执念,半晌叹道,“人有各自的造化。或许,结局会有改变。”
脸上的惋惜之色淡去,取而代之是一片精明。
阿玹看他,不语。他是想做什么这么些年,他暗中护卫他,他的身份是南宫世子,实则是皇家第一暗卫。他已经够辛苦,青木赫的暗杀五花八门,每一次都是被他不动声色的化解。
若是别人,日日夜夜都活在提心吊胆中,心神疲惫,早已该支撑不住吧。可是他,依旧风轻云淡,仿若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
阿玹说,“那个给我下毒的巫女,此时正在都城。”
“你怎么不早说”南宫长歌瞪他。
阿玹笑,他方才还一口一个皇室,一转眼就连皇上都敢瞪。
、第一百零四章白绫浣纱煮酒为画
阿玹喜欢与南宫长歌相处,是因为他不会因为面对的是皇帝而从此一板一眼的行君臣之礼。他偶尔也会没大没小,视礼仪如虚设。与他称兄道弟,该鄙视就鄙视,该争论就争论。
“前几日才接到消息的,那巫女似乎是独自进城的,她没有带上她的狼群,也未见带有余党。”阿玹思索片刻,“她甚至每天只是吃喝玩乐。”
那她来做甚南宫长歌困惑道,“我们直接抓了她,让她帮你解蛊不就行了”
“我也这么想过,可是”
“可是,你想查出幕后操纵者到底是谁。”南宫长歌早已猜出他的想法。责怪道,“查归查,但你的身体更重要,眼下查这个需要时间,但身上的蛊毒却等不了。”
阿玹叹气,点了下头,“我知道,不过查到那巫女与上官墨很亲近,他们似乎早已认识,她此番前来貌似是为了他。”
“什么”南宫长歌神色晃动,“阿墨跟这件事绝对无关,皇上明察。”
阿玹认真的看着他,“我知道你与上官墨关系很好,可是你知道吗,那巫女被选定为未来掌族的王姬。”
“阿墨个性洒脱,喜欢逍遥自在,他定不会参与此事。我能担保。”南宫长歌眸子沉寂。
上官墨何时认识的那巫女,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过
阿玹说,“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所以才等你回来,想把这件事交给你处理,这几日观察。上官墨待那巫女极为不同。”
南宫长歌沉默。
他的命是上官墨和慕夕一起救回来的,上官墨待他如何,他清楚,上官墨如何性子,他更是清楚。可是上官墨与这巫女之间到底是何等关系,他还真是一头雾水。
若真参与了,他该如何处理
阿玹知道他为难。淡笑道,“我知道上官墨这次救了你。我也很感激他。”
南宫长歌颔首。阿玹站起来,“我先回宫了,你舟车劳顿,回去睡个好觉再说。”
南宫长歌应答。目送他离去。
竹林风紧,天空不知何时降下了雨。
雨水逐渐转大,整个天幕如倾洪而下的江水,遮天蔽日看不清事物。
阿玹苍白无奈的脸庞从脑中划过。自从登上帝位,他似乎没有一日轻松过。
南宫长歌叹气,脑中忽然闪现出小时候的情形,青木赫,阿玹,阿澈。他们四人一同练剑,研读诗歌。一同打闹玩耍,一同偷酒喝。偷偷躲在后花园睡午觉。
可是不知何时,青木赫与他竟形同陌路,几欲争锋相对。
阿玹看着与他亲近,但帝王终归是帝王,君臣有别,有些东西注定要改变。
雨又下了一夜。
梦里有两个身影。雨幕竹林,一紫一青。执剑相对。
他们身上都带着同样冰冷的气息。只是前者的冰冷看似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实则对所有了如指掌。后者的冰冷是真的冷,冷进人的骨头,冷到人绝望。
慕夕手指绞着被子,额前冒出一层细密的汗。
梦中那青色的身影逐渐的黯淡,似融入了黑暗。她喊他:落重殇想伸手去抓他,于是向他奔跑,竭尽全力的奔跑,终于在探到他衣袖的时候,他猛地转身,却不是那张脸。
是另一张脸,另一个人。
慕夕哑然,怔然的看着他。
他表情扭曲,愤怒怨恨。
他在生气,她一愣,一步一步后退,身后是无限的黑暗,黑暗中是高高的悬崖。
他一步步靠近她,她的眸子映着他的脸,那张脸先前是一片怒气,慢慢的变得哀伤,到最后是痛惜,难过,绝望,执着太多太多的情绪。
慕夕只觉心脏猛地一抽,生疼生疼。
从梦中惊醒。她大口喘着气,瞳孔皱缩。黑暗中,似乎站着一个人。
本能的警觉,她从枕头下摸出一把短刀,声音冷然,“谁”
屋子安静的可以听见两个人的心跳声。
但她已察觉,那隐在暗中的人对她没有威胁。他只是静静站着,似乎站了好久。
他的气息,很熟悉,熟悉的让人心颤。
黑影似乎动了动,在犹豫该不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