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先向单正道:“单老前辈,太行山冲霄洞谭氏伉俪,不知是否素识”单正抱拳道:“久仰谭氏伉俪的威名,幸会,幸会。”
乔峰又问那骑驴客道:“这一位前辈,不知高姓大名还请赐告。”那怪人闻言,吊儿郎当地回答:“我高姓双,大名歪,乃铁屁股判官双歪是也。”
铁面判官单正涵养再好,到这地步也不禁怒气上冲,心想:“我姓单,你就姓双,我叫正,你就叫歪,这不是冲着我来么”
乔峰见单正脸色不对,赶紧发问:“一日之间,得能会见众位前辈高人,委实不胜荣幸。不知众位驾到,有何见教”
单正闻言,只好强压住怒火,向乔峰答道:“乔帮主,贵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数百年来侠名播于天下,武林中提起丐帮二字,谁都十分敬重,我单某向来也是极为心仪的。”乔峰拱手道:“不敢”
骑驴客却学着单正的口吻道:“乔帮主,贵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数百年来侠名播于天下,武林中提起丐帮二字,谁都十分敬重,我双某向来也是极为心仪的。”只是将“单某”的“单”字改成了“双”字。
乔峰知道当今江湖怪客着实不少,他们思维、脾气、行事都异于常人,这骑驴客处处跟单正挑眼,不知为了何事,但自己总之双方都不能得罪,于是也跟着说了句:“不敢”
单正微微一笑,向大儿子单伯山道:“伯山,余下来的话,你跟乔帮主说。旁人若要学我儿子,尽管学个十足便是。”
众人听了,都不禁打个哈哈,心想这铁面判官看上去刚正不阿,倒也阴损得紧,赵钱孙倘若再跟着单伯山学嘴学舌,那就变成学做他儿子了。
不料那骑驴客却棋高一着,缓缓说道:“伯山,余下来的话,你跟乔帮主说。旁人若要学我孙子,尽管学个十足便是。”这么一来,反给他讨了便宜去,自认是单正的父亲。众人一听,都皱起了眉头,觉得这赵钱孙太也过份,只怕当场便要流血。
听他这般公然挑衅,单正便是泥人也有土性儿,转头向骑驴客道:“兄弟与阁下素不相识,实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请明白示知。若是兄弟的不是,即行向阁下赔礼请罪便了,用不着阁下再如此戏耍于我。”
众人心下暗赞单正,不愧是中原得享大名的侠义前辈。
骑驴客回答:“你没得罪我,可是得罪了小娟,这比得罪我更加可恶十倍。”
单正奇道:“谁是小娟我几时得罪她了”
骑驴客指着谭婆道:“这位便是小娟。小娟是她的闺名,这世上除我之外,谁也称呼不得。”
单正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原来这是谭婆婆的闺名,在下不知,冒昧称呼,还请恕罪。”
骑驴客老气横秋地道:“不知者不罪,初犯恕过,下次不可。”
单正道:“在下久仰太行山冲霄洞谭氏伉俪的大名,虽无缘识荆,但一直心中钦敬,却不知如何会在无意中得罪了谭家婆婆”
骑驴客愠道:“我刚才正在问小娟:你近来过得还好么她尚未答话,你一句乔帮主,单正不请自来,打扰了便打断了她的话头,至今尚未答我的问话。单老兄,你倒去打听打听,小娟是什么人我赵钱孙又是什么人难道我们说话之时,也容你随便打断的么”
单正听了这番胡搅蛮缠的言语,心想这人果然脑筋有毛病,但也知道他名为赵钱孙了。忽然又起一个疑窦,于是问道:“方才阁下说谭婆的闺名,这世上便只阁下一人叫得”
赵钱孙听罢,双眉一轩,大拇指向上一翘,趾高气昂地答道:“哼,正是如此天南海北,只有老子我一人叫得她小娟,换做旁人,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这样叫”
东方不败在一旁听他这么一说,暗自发笑:“嘿嘿,日月神教的天王老子向问天向右使不能这样叫,那我日出东方,唯我不败东方教主,总能小娟、小娟地叫上一叫吧你要是再如此耽误正事,我自有办法炮制你,嘻嘻。”
单正点了点头,说:“喔,是了,是了。”然后又追问道:“老夫还有一事不明,这闺名却连他夫君谭公也叫不得么”
赵钱孙听罢,脸色一下变得铁青,半晌不语,突然之间,放声大哭,涕泪横流,伤心之极。
赵钱孙的这一举动大出众人的意料之外,谁能想到一个天不怕,地不怕,胆敢和“铁面判官”一个钉子一个眼较劲的人,会被这么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弄得号啕大哭,难以自休
单正见他哭得悲痛,倒不好意思起来,先前胸中积蓄的满腔怒火,登时化为乌有,反而安慰他道:“赵兄,这是兄弟的不是了”
赵钱孙呜呜咽咽地道:“我不姓赵。”单正更奇了,问道:“然则阁下贵姓”赵钱孙道:“我没姓,你别问,你别问”
众人猜想这赵钱孙必有一件极伤心的难言之隐,到底是什么事,他自己不说,旁人自也不便多问,只有让他抽抽噎噎、悲悲切切,一股劲儿地哭之不休。
谭婆沉着脸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又发什么癫,还要脸不要”
赵钱孙回了一句:“你抛下了我,去嫁了这老不死的谭公,我心中如何不悲,如何不痛我心也碎了,肠也断了,这区区外表的脸皮,要来何用”
众人相顾莞尔,原来赵钱孙和谭婆从前有过一段情史,后来谭婆嫁了谭公,而赵钱孙伤心得什么都不要了,人也变得疯疯癫癫。
现如今谭氏夫妇都是六十以上的年纪,怎地这赵钱孙竟然情深若斯,数十年来苦恋不休
谭婆满脸皱纹,白女萧萧,谁也看不出这又高又大的老妪,年轻时能有什么动人之处,竟使得赵钱孙到老不能忘情。
谭婆神色忸怩,说道:“师哥,你尽提这些旧事干什么丐帮今日有正经大事要商量,你乖乖地听着吧。”
这几句温言相劝的软语,赵钱孙听了大是受用,说道:“那么你向我笑一笑,我就听你的话。”谭婆还没笑,旁观众人中已有十多人先行笑出声来。
谭婆却浑然不觉,回眸向他一笑。赵钱孙痴痴地向她望着,这神情显然是神驰目眩,魂飞魄散。谭公坐在一旁,满脸怒气,却又无可奈何。
这般情景段誉瞧在眼里,心中蓦地一惊:“这三人都情深如此,将世人全然置之度外,我我对神仙姊姊,将来也会落到赵钱孙这般结果么不,不这谭婆对她师哥显然颇有情意,而神仙姊姊却从未将我放在心上。比之赵钱孙,我是大大的不如,大大的不及了。”
只听赵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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