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将来我带你们去苗疆,过神仙般的日子可好。”李重俊见她擅长使用毒雾,也怕杜欣有失,叫道:“师弟,咱们暂且离开,再做计较。”杜欣点点头,双双跃上房顶。
李重俊喝道:“你们听着,速速交出我师妹,否则,定教尔等无一日安宁。”说罢,与杜欣施展轻功如飞离去。
蓝梧桐自知不敌,也不追赶,笑吟吟道:“神光子护法大人,怎么让人找上门来了”神光子恨恨地道:“就是那人从本座手里劫走了朱世天,本座还未来及找他们麻烦,他们倒不依不饶了。蓝梧桐,你为何不追杀他们”蓝梧桐摊开手道:“我哪有这本事啊。这帮人胆子可真大。这些人是什么来历”神光子道:“本座看他们武功,确属天山派无疑,哼,待本座养好伤,必要杀上天山,讨个公道。”蓝梧桐心中一愣,道:“天山派大人可曾绑了他们师妹”神光子大怒道:“本座哪里见过什么师妹必是他们胡搅蛮缠”此时下面有红袍执事飞跑来报:“不好了,护法大人,观里有五位执事被人杀死了。”神光子大怒,用手指着蓝梧桐叫道:“好你个毒婆娘,竟然放走了杀人凶手,看圣使来了你怎么交代”蓝梧桐冷笑道:“刚才若不是看在同属一教的份上,才懒得理你,你不答谢救命之恩,却把纵敌之过赖在我身上,呵呵,见了圣使大人,我也有话说,堂堂护法被人打得吐血差点死掉,我一个小小婢女却赶走了对头,我看以后这护法的位子还是让小女子来坐好了”神光子怒吼,握着玉笛对蓝梧桐心口点来。蓝梧桐早有准备,伸手从怀里拿出个极小的玉葫芦,那葫芦通体透明,里面有半葫芦黑色的东西,那东西似水似烟,在葫芦里流转盘旋。蓝梧桐手指轻轻一弹玉葫芦底部,那黑色的东西立刻从葫芦嘴儿里射出来,细如发丝却漆黑如墨。一碰在玉笛上,碧绿的玉笛变得墨黑,且墨黑色迅速向上蔓延,神光子吓得赶紧松手,稍迟片刻这黑色便蔓延到手上,那玉笛原也是极坚硬之物,却尚未落地便凌空破碎了,碎片在地上兀自噼啪爆裂,直至成粉末。
神光子又惊又怒,一步后掠出数丈,袍袖挥动,从袖中飞出几点火星,向蓝梧桐射来,那黑线如蛇般左右扭动,火星一碰上黑线便即湮灭,那黑线直接向神光子面门点去,两人相距数丈,那黑线变得更细,几不可见,神光子掌风拍出,将黑线吹散,那黑线却又瞬间重新凝结,依然点在他鼻尖处,仅差之毫厘,如蛇信般吞吐不定。蓝梧桐笑道:“这是小女子的护身蛊叫做化骨毒牤,被它叮上一口便是大罗天仙也得化作脓水,护法大人,您要不要试试”神光子冷汗直流,只得垂首道:“谢姑娘刚才出手相助。”蓝梧桐咯咯娇笑,手指轻弹葫芦,那黑线极快缩回玉葫芦,依然似水似烟在里面流转盘旋。银铃般的笑声中蓝梧桐扬长而去。
看着她们的背影,神光子恨恨地道:“日后我定教这毒婆娘死的苦不堪言。”
李重俊和杜欣朝天观大闹一场后便隐匿在归化城外的树林中,计无策和紫无浊暗中监视了几个昼夜,朝天观里众人每日里只是提心吊胆加强戒备,却并未有其他反常动作。这就证实了计无策的第二个推断紫岚不在朝天观,甚至连神光子和毒观音也不知道紫岚的下落。既然如此,再在此地盘桓有害无益,四人商议半天决定明日离开,到衡阳城去和阳无极汇合或者去嵩山一带看看李多祚那里怎么样。
傍晚时分,四人在一家小客栈里吃过饭,顺便买了些牛肉、面饼等充饥食物预备路上吃用。杜欣、紫无浊与计无策在店里收拾行李,李重俊出去购买马匹。
他刚走进骡马市,此时市场刚散,只有几个闲散的牲口经纪收拢劣马笨牛在闲话今日行情。哪里还有可乘用的快马。少不得明日清早过来再看,刚要回转。一个年纪幼小的小童子跑过来道:“公子,可是想买快马我家主人有快马相送。”那童子却是穿着朝天观的红色锦袍,李重俊心里道仇家找上门来了,这仙鹤教倒也有些手段,自己刚刚现身,对方便盯上了。也罢,临走之前再杀你个人仰马翻。李重俊道:“你家主人现在何处”那童子道:“公子请跟小的来便是。”说罢往前走去。李重俊艺高胆大,跟在后面暗自把长剑握在手里。
到了一处偏远无人的地界,远处停着一架装饰的华丽至极的马车。几个苗人装束的女子迎上前来,低声道:“公子请跟奴婢来。”到了马车前,一个女子道:“主人,贵客已到。”马车里传来甜糯清脆的女子话语:“有请贵客上车叙谈。”李重俊暗自运气戒备,缓步登上马车,马车里香气氲颍,中间的小几案上摆着精美茶具、红泥火炉上烧着精巧的银壶,里首盘膝端坐着两个苗家女子,其中一人正是交过手的蓝梧桐,另一人二十几岁年纪,长得容颜极美,衣着华丽、满头乌云上装饰着银饰,身子微微一动,那银饰便叮叮作响,蓝梧桐见李重俊上来,便附在盛装打扮的女子耳边低低耳语,说完红着脸吃吃轻笑。那盛装女子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蓝梧桐赶紧正襟危坐,乌溜溜的大眼睛却在李重俊身上打量不停。
第三十五章红粉香茗
盛装女子微微颔首施礼,道:“尊驾连日到敝教总坛生事,杀伤十数人,虽那些执事都是趋炎附势之人,却也罪不该死,尊驾出身天山派,也算是名门正派,手段未免太过狠毒了些。”李重俊道:“阁下约我前来,可是兴师问罪”那女子道:“若说兴师问罪可不敢当,幸好阁下未伤及我门下苗人,不然”李重俊道:“不然怎样”那女子眼光凌厉:“不然今日势必要与尊驾鱼死网破”马车里气氛立时肃杀。
恰在此时,银壶咕嘟咕嘟冒起热气,蓝梧桐笑道:“水开了有请公子品尝我们从苗疆带来的孔雀开屏。”她手上极快,用木勺从银筒里舀出茶叶,放进三个玉杯里,然后将银壶里的热水,冲进玉杯,刹那间一股令人心怡广泰的清香弥漫开来。
那些茶叶原本是缩得一团,被热水浸泡,片刻后渐渐舒展起来,真如孔雀开屏一般。蓝梧桐双手奉茶递到李重俊面前,他知道苗人极擅用毒,原本不想接过,蓝梧桐立时解他心意,便放下茶,从银筒边上的檀木盒里取出一枚小小的银牌,放进玉杯里,那银牌尾端有个小小挂钩,正好勾玉杯沿儿上,银牌一半沁在茶水里一半露在外面,那盛装女子不满道:“人家既然疑心咱们下毒,不喝便罢了,你又何苦这般殷勤。”蓝梧桐笑道:“小姐有所不知,这汉人对咱们误会颇深,还道是咱们动不动就下毒,放个银牌进去让人放心也好嘛,若不让人尝尝这茶,汉人还以为咱们苗疆是荒蛮之地,拿不出待客的好东西呢。”李重俊见那银牌并无变色,不喝便是小人之心了,未免叫人笑话。蓝梧桐再度双手奉茶,李重俊接过一饮而尽,但觉这茶香初始清淡,饮下后却是极醇厚,回味悠长。他出身皇室,自幼常饮好茶,却从未有这般滋味。不禁赞道:“好茶,世所罕有”那盛装女子见他夸赞,脸色便缓和下来。蓝梧桐喜道:“这等茶在中原便是千金也难以觅到,你可知这茶得来何等辛苦”李重俊虽爱饮茶,却不知茶叶从何而来,奇道:“这茶不是从茶树上采摘的吗有何辛苦”蓝梧桐笑道:“先生气度不凡,必是出身尊贵,哪里想得到采茶人的艰辛,这天下茶树众多,茶叶品种也是极多的,偏偏这种茶叶世上唯此一株,在我们苗疆有一处地方叫做蛇谷,里面毒蛇极多,个个奇毒无比,这蛇谷最低处不知怎地长出一株茶树,蛇儿口里流出的毒涎顺着山谷汇集到树根,那蛇蜕也堆积在树下,茶树最喜阴凉最忌阳燥,它生在在山谷低处,太阳月亮都照射不到,偏偏附近有一处水塘,水面反光将阳光月光反射在茶树身上。那茶树得毒涎蛇蜕的常年滋养,又吸取日精月华,早就不是凡品啦,采茶人采茶时便了身体将蛇药涂满全身,若有一处涂抹不到,必遭万蛇噬咬。这般惊险万状的来到蛇谷,每次只能采得几两茶叶。若要采得多了,那茶树便将枯萎。”李重俊叹息道:“我只知道饮茶甘美,却不知道采茶这般凶险。如此我倒不忍再饮了。”蓝梧桐道:“公子若是不饮,岂非荒废了采茶人的一番心血,也辜负了我家小姐的一番美意。还请先生再饮一盏。”说罢,手持银壶斟上茶。李重俊这次不忍一饮而尽,啜在口里慢慢品味,赞道:“此茶绝无世俗之气,倒似天上之物。”蓝梧桐掩口轻笑道:“公子只知道采茶艰难,却不知炒制也是极难的,中原再好的茶,在我们苗家儿女看来也是只做牛马饮的俗物。中原的茶无论如何烹制,我们苗家儿女也觉得难以掩饰四种腥味。”李重俊奇道:“何来四种腥味”蓝梧桐道:“这四种腥味便是土腥味、铁腥味、烟腥味和人腥味。”
“何解在下不懂,还望姑娘指教。”
“大凡茶叶炒制无非是用陶瓷器皿或者铜铁器皿,若用陶瓷器皿炒制,茶叶便带着土腥气;若用铜铁器皿茶叶便带着铁腥味,这种腥味在炒制的时候便深入其里,再也祛除不掉的。”
“那这孔雀开屏是如何炒制的难道另有妙法”
“呵呵,也谈不上什么妙法,只是器皿难求而已。”
“哦,说来听听。”
“用玉鼎炒制,而且越是年代久远的上古玉鼎炒制出来的茶就越是超凡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