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扎着刀子,自己还得使劲坐下去,云南贺长龄不是个东西,那铜盐大使杨士勤,更不是个玩意儿。
抽冷子下黑手,这算是什么玩意儿在铜道上下绊子,正是宝兴最近在筹备的事情,可军机们的提点,也吓出了他一身冷汗。好在杨士勤那狗东西,动作快自己这边匆忙之间,还没有下手,不然这事儿到了圣上耳中。自己就算走到头了。
贺长龄虽说不是个东西,但出手还算正派,可云南的杨士勤。手底子太毒,一记阴招好几式黑手。这次亏了军机们提点,不然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要折在杨士勤的手里。
宝兴是做过一品尚书的大员,虽说任气但也有些眼色,这杨士勤太过阴毒,活生生的一个小人,再者说了,川铜入滇干他宝兴屁事。
他与贺长龄对上,不过是因为这贺老鬼挖自己的墙角,与杨士勤这个小人对上,无论输赢都没什么脸面,不若顺水推舟,应了川铜入滇之事。
翻番的滇铜,到了京师圣上那里必然龙颜大悦,自己这个时候出来乱蹦跶,只怕死的也快
无非德昌到打箭炉的川西北一线,都是土司领主的地盘,自己与那边也没什么利益瓜葛,撤回了四川提督的绿营人马,把川西北一线交给贺长龄那老贼也是以退为进的手段。
一是可以裁撤一些人马,多吃饷钱,二来把那片桀骜之地甩给贺长龄,他宝兴未必没有机会扳倒这老贼子,德川一带的铜矿,虽说官府占了大半,但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属于各地土司领主的,杨士勤想要用川铜之利盘活滇铜,势必与这些土司领主冲突,到时候自己看情形再下手也不迟。
想通了这个,宝兴也不犹豫,大笔一挥,直接把德昌到打箭炉一些的盐铜,全部划给了云贵,这只是宝兴自己的想法,能不能实现,贺老鬼能不能接住这块烫手山芋,还得看紫禁城那边的意思。
宝兴的折子一上,道光皇帝也基本了解了情况,宝兴这人还是可用的,知道审时度势,云贵本就是个山民蛮夷众多的地界,再加上川西北,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云贵的绿营,加上成都将军,制衡那些山民蛮夷,也足够用的了,川西北一片可以划拨了,但是这划拨,只能是铜盐两课的划拨,官制还是要由四川总督掌握的。
四百万斤精通顺水而下,沿大运河而上,接到京师,经过验看,确实是上好的云南精铜无疑,这下道光皇帝的心,才算真正定了下来。
原本想的云贵盐铜大使,也直接变成了云贵川盐铜大使,凡云贵全境,川西北一地的盐铜事务,全部由杨士勤接受,三地盐铜官员,悉由杨士勤一人定夺。
复起滇铜不是易事,盐铜也算是云贵川三省的支柱,杨士勤想要复起滇铜,维持三省盐课,阻力必然不小。道光可不想做昏庸的宋王,为了给后世之人,留下一个富足的基业,道光皇帝也下了狠心,决定大用云南杨士勤,这定夺三省盐铜官员,就是这位陛下,赐给杨士勤的一把尚方宝剑。
这个位子的官威不小,本来杨士勤该到京师述职接官的,可念在云南往返京师颇为耗费时日,加上滇铜的形势不容乐观,道光皇帝也破了一次规矩,学那杨士勤做了次实事儿。
让内监带了一批赏赐的小物件,再度到云南宣旨,接官不进京,也算是给了杨家的荣宠。
贺长龄得了消息喜笑颜开,特意去了杨府祝贺了一番,云南诸事缠身,这次成功吞川,也算是喜事一件,对贺长龄来说,这一仗算是完胜了。
贺长龄那里喜滋滋的,杨猛却是心里不住的在念叨,云南的铜矿开工的不多,加上从四川购入的川铜,也决计到不了四百万斤,也不知老爷子那里花了多少银子,才达成这川铜入滇之事。
急匆匆的赶到昆明一问,事情却大出杨猛的所料,云南有铜而且数量恐怖,起码在大几千万斤上下,贺长龄不知道这事儿,云南的官员也不知道这事儿。
云南铜课是个巨大的黑幕,杨士勤的突然上任,让滇铜这块黑幕,留了一个角落,杨士勤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借着这一角,撩开了整个滇铜的黑幕。
滇铜入京,那是朝廷的大事,而押送滇铜入京手续极度的繁杂,动辄半年一年,这一趟差事走完,押铜官员的帽子也就算是丢了,云南各处的官员,为了保住帽子,费尽了心机,终于把押铜的事情栽到了铜官身上,可铜官与盐官差不了多少,是个油水富足的官职。
为了保住自己的官帽子,云南的这些铜官,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几十年来云南的铜官们,一直在削减滇铜入京的数量,借着各种由头,滇铜竟然真的被云南一省的铜官,给弄得凋敝了,这几十年他们扣下了数量相当恐怖的滇铜,这才是滇铜凋敝的主要原因。
被扣下的滇铜,这些年变卖了大半,养肥了无数个铜官,剩下的这些尾巴,也是藏在各处私建的仓库,杨士勤以前就暗地里买过这样的精铜,隐约的知道一些铜官们的勾当,所以他才对川铜入滇那么有信心。
第一百零三章乱起
“几千万斤精铜,那咱们不是发了笔横财他们是怎么瞒下来的”
对于这事儿,杨猛也只能惊讶了,几十年的时间,能做的这个样子,把滇铜大好的形势,败个一干二净,这云南的铜官不简单。
“简单官官相护、历代相传、花钱买路而已,若不是我突然得了铜盐大使之职,若不是这批铜官日益骄纵,忽视了这批军机,这好事能摊到咱们头上这批铜官已经被咱们的人控制了,只等朝廷的圣旨下来,咱们法办了他们,想必收获小不了”
川铜入滇之事,现在只是个开局,杨家现在急需的就是银子,而云南这一代代的铜官,为了按住滇铜这个盖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在云南落了户,几十年的滇铜的收益,上百家富豪大户,那可不是可小数目。
“老爷子,既然他们已经成了气候,咱们贸然下手,是不是有些仓促了”
几十年的盖子,说揭就揭,只怕那些个铜官,会殊死反抗,一旦这事儿漏了,欺君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无妨怪只怪他们以前太小心,现在太骄纵,云南铜官自成一家,颇有滴水不漏的架势,可朝廷的一道圣旨,毁了他们以前经营的大好局面。为了盖住滇铜之事,他们也费了不少的心机,云南从上到下,根本没人知道铜课凋敝的详情。
他们花钱买路子,也是在出事儿之后,过了这几十年。积压滇铜之事,早就无法考究了。这些人半隐半现的扎在云南。行事极为小心谨慎,我以前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但擒住了几个铜官。私下里一审,才抓住了他们的跟脚,百十家大豪啊咱们家以这些人一比,真不算是西南豪商。可这些人有钱也不敢显摆,这大批的金银,就要烂在窖子里了。
这事儿你放心,这些人我已经全部控制了,等从官面上找个由头,抄了他们的家。就是了”
常住云南,吃不敢吃、喝不敢喝,偶尔骄纵一次,还得跑出云南,这些人除了购置了大量的土地,就剩下银子了,这样的肥羊,杨士勤也不打算放过去。
“老爷子,这事儿咱们不从官面上动手。他们的家业大吗”
老爷子的手段,算是光明正大,但这个事情,从官面上做。只怕漏了什么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