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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景天给纪箐歌发来了所有的最新的资料。
看着上面的调查结果,纪箐歌细细的看了几遍,这才悠悠叹息一声,打电话给程林。
电话没接通。
纪箐歌有点疑惑。
按理来说,程林的这个号码是不会存在打不通的情况的。
有点心神不宁的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她又打电话给了肖亦云。
对方的电话一样打不通。
纪箐歌感觉有点不对劲。
如果只是一方电话打不通就算了,现在两人都没办法联系到……
心下一惊,她赶紧给景天打了电话,“程先生和云姐的电话我打不通,程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景天正在整理资料,听到她这话,心一个咯噔,“没有听说有什么异样,会不会是你太过担心了?”
电话接不通也很正常,有可能两人只是去到了一个没有信号的地方。
“还是不对劲。”想到莫名其妙出现的那人,纪箐歌只觉得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我这边会紧急联络程家的人,你帮忙问下其他人,看看程先生最后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是什么时候。”
她的重心都放在了京城这边,只顾着闽文星等人的动作,却着实有点忽略了程林等人。
要知道,灭天派可是从未见想过要放弃程家!
懊恼的抓抓头,容晏正好开门进来,见到她这副着急的模样,瞬间意识到是出了事情,“怎么?”
“程林那边可能出事了。”纪箐歌只觉得满心的愧疚,“都怪我,应该早点提醒他的,不应该等到现在才说!”
如果自己早点告诉他,他就能有所防备!
当初他们能趁着自己在京城读书然后对姜家下手,肯定也能趁着自己这边在忙着处理伯特等人的事情的时候对程林下手!
都怪自己大意了。
她眼底全都是自责和愧意,容晏扶住了她,让她冷静下来,“你先别慌,说不定事情还没有我们所想的那样糟糕。”
现在还不能确定程林失踪了。
深呼吸一口气,纪箐歌努力压制心中的躁意,“看来在我们给对方下套的时候他们也在算计着我们,现在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难怪对方会突然让那人出现,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趁着自己这边慌乱的时候对程林下手,果然是好计谋。
“他们不会有事。”容晏沉声道,“你忘了,程先生面相很好,总能化险为夷。”
纪箐歌点点头,“对,我不能慌!”
现在自乱阵营只会让对方趁虚而入,她必须得想个办法。
很快,景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程先生和程夫人都失踪了。”
“昨天两人一起出的门,后来再也没有回来。程家的人去找过,在郊区发现了他们乘坐的车子,司机被杀,两人不知所踪。”
得到了答案,纪箐歌反倒是有点麻木了,想了想,“程先生失踪的事情先压下来,以免某些人浑水摸鱼”
“我知道。”
“另外,你打电话给易帮主,让他帮忙私底下找一下,就说我欠他一个人情。”
“好。”
……
一口气说了好多事情,景天全部应了下来,等到快要挂电话的时候,纪箐歌忽然道,“景天!”
“嗯?”
“你把伯母接到我师父那里去住吧。”纪箐歌尽量用着平缓的语气道,“正好可以让我师父给她复诊,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好。”
“你……”她迟疑了半晌,最终只小声道,“万事小心。”
那头,景天嗤笑一声,“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们都会没事的。”
只要有她在,就能有奇迹啊!
纪箐歌嗯了一声,也没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容晏一直在一旁看着她,自然是注意到了她微微颤抖的手,上前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不怕。”
纪箐歌埋首在他的胸前。
怎么可能不怕。
她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身边的人会因为自己的一时不察而出事。
负担越多,越是不能任性。
好一会儿,等到那焦虑的情绪缓下来之后,她才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让你担心了。”
实在是不该在这个时候表现出自己的脆弱的。
“事情可能还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容晏揉揉她的长发,宠溺道,“你没有必要自责,你又不是神,不可能顾及到所有人。”
京城局势紧张,她一心都扑在了这里,难免会有疏漏的时候。
再者,对手又那么强大。
一直以来,她表现的已经足够好了。
除去被人夸张渲染的外表,她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
“嗯。”
又是重重的呼吸一口气,纪箐歌这才感觉胸中的气闷少了点,走出门敲开了顾思敏的房间,“伯特那边可以收网了。”
顾思敏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想了想,她又对看着自己的两人郑重道,“我得亲自回一趟N市。”
容晏蹙眉。
“程先生失踪了,我不可能坐视不管。”纪箐歌也知道自己这个决定会影响很多东西,但是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对方肯定知道我们现在已经得到了他失踪的消息,甚至于很有可能他们就在等着我们的下一步。”
对方冲着程林来,却肯定也不会放过自己。只要自己这边出了事情,对他们来说,程家和其他人就不足为惧。
“如今灭天派的人不只是和闽文星达成了协议,连带着伯特也很有可能和他们有交易。现在又是敏感时间,京城这边肯定也有事情发生。”
说不定,对方就是想把自己调走。
“所以……”她的目光放在容晏身上,“只能我一个人回N市,你们在京城等着我的消息。”
容晏还是不放心。
“师父也在N市,有事情的话我会找他的。”纪箐歌一秒钟都不想多待,对着容晏郑重的保证道,“我一定会没事。”
她绝对不能让自己有事。
“好。”
迟疑了半晌,容晏还是妥协了。
纪箐歌说走就走,胡乱收拾了一点东西,坐在容晏车子上的时候,她才打电话给沈辰,“校长,我想请假。”
电话那头的沈辰有点意外,“怎么?”
如果只是一般的请假,肯定是不会打到他这里来的。
“程家出了点事情。”纪箐歌也不隐瞒,“我现在要回一趟N市,但是来不及去学校写请假条。”
沈辰立即明白了,“好的,你先处理好事情,学校这边你不用担心。”
又是说了几句话,纪箐歌这才打电话给自己的辅导员,不外乎就是说了请假的事情,并且搬出了沈辰。
辅导员自然是没有其他话可以说,叮嘱了她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很快就到了机场。
容晏恋恋不舍的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到了给我电话。”
“好。”
看着越走越远的背影,容晏只觉得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两人此次离别,就再也无相见的可能。
无法抑制的恐慌涌上来,他猛的上前一步,却又蓦地顿住了脚步。
不。
不能在这紧要的关头还要让她分心。
紧紧的握拳,容晏从未这样无力过。
半晌,他恢复了淡漠的模样,走出了机场。
纪箐歌到达N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这回她回来谁都没有惊动,就连景天都不知道她已经出现在这里。
打电话给容晏报平安之后,她随便找了家酒店入住。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她的房间门被人敲响。
从猫眼看了一眼,纪箐歌苦笑着开了门,看着站在外面的易晟,“易帮主,你怎么来了?”
她就知道,她可以瞒得过别人,却是瞒不了他。
当她抵达N市的那一刻,可能消息就已经送达到了他的桌上。
易晟难得的自己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身后并没有跟着司骆。把他迎进了门,纪箐歌这才问道,“易帮主,你知道程家的事情了?”
他的消息来源很广,想必自己还没察觉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不对劲。
“嗯,本来我是想调查过后再给你消息的。”易晟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昨晚知道你到了N市,想着你应该很累,所以没有打扰你。”
纪箐歌嗯了一声。
见她虽然神情疲惫,但是双目炯炯有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光彩,这才掏出了几张照片,“这是我们拍下来的现场的照片,你看一下。”
纪箐歌接过来,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脑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想了想,又认真的看了一遍。
面色微变。
“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他们也曾研究过这几张照片,但是都一无所获。
想着对方可能是灭天派的人,里面会不会涉及到风水问题,所以他才把照片带了过来。
纪箐歌似乎是抓住了什么,又似乎还没想通。看了几遍都没有思绪,她只好放下照片,“有录像吗?”
易晟点点头。
很快,就有人专门送了录像过来。
纪箐歌很是仔细的看了一遍。
易晟的人把现场都拍完了,甚至于还拍了附近的一些情况。
等到视频播放完毕,纪箐歌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看来的确是灭天派的人出手。”
司机的死很是诡异,现场又没有打斗的痕迹,很显然对方不是什么暴徒。而且,在这视频中,她看到了一个阵法。
不是什么杀阵,却是能把人困在阵中,要是没有人破阵或者布阵的人解阵的话,里面的人是不可能走的出来的。
而且,这阵法与当初他们在埋伏司徒佑的时候见识过。
易晟皱眉,“对方绑走了程先生和他夫人,却没有趁机对程氏下手,甚至于连一点信息都不给我们,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
难道只是纯粹的报复?
如果是这样,直接弄死程林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把人带走?
想做什么?
纪箐歌现在也有点搞不明白。
但是没关系,对方还没对程林下手,自然是有所求,她只需要在对方提出要求之前做好充足的准备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安定了不少。
知道对方是谁就好办了,至少不会一点头绪都没有。
“对了,我这里还有件事情想拜托你去查一查。”纪箐歌掏出自己带来的资料,抽出了自己存疑的那一份,“我觉得这份在时间上有点出入。”
易晟想也不想的接了过来,“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谢谢。”纪箐歌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得感激道,“算是我欠你的人情,以后易帮主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我能做到,尽管开口。”
嘴唇动了动,满腹的话语最终还是只化为一句不客气。
送走了易晟,纪箐歌待了半晌,才走出房间,直接去了华盛。
见到昨天还在京城跟自己打电话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景天不由得皱了眉,“这边的事情有我在,你来做什么?”
真是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安危!
纪箐歌任由他骂了好一会儿,等到他气消之后道,“有些事情我不亲自来不放心。”
景天默了默,斜眼看她,“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纪箐歌哭笑不得,“我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你啊!”
得了她这个答案,景天才满意的收回了目光。
有了这个打岔,两人之间那沉重的气氛缓了缓。
“你回来,京城那边的事情怎么办?”顿了一下,景天问道,“容晏放心你回来?”
两人向来是焦不离孟,如今她居然单独出现在这里,实属难得。
“京城的事情有他们处理,我不担心。”说到这里,纪箐歌才想起来,“伯特那边的事情很快就会解决了。”
到那时候,想必再也没有任何理由能阻挡两人在一起了。
景天一愣。
他现在倒是没有想这些,此时听她提及,免不了又是一顿训斥,“你还真以为我担心的是这个?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纪箐歌,我看你是一天不挨骂你就要上房揭瓦了!”
纪箐歌:“……”
她真的只是顺口一说啊。
这人反应为什么要这么大!
“是是是,景大爷你对我最好了!”纪箐歌妥协道。
景天冷哼两声,显然不买账。
随意聊了两句,她站起来语气轻松道,“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
景天的话语里充满了担心。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实在是不放心她任何单独的行动。
“去看望老朋友。”纪箐歌据实以告。
“谁?”
沉默了一下,纪箐歌才抬眼,淡淡道,“季茜。”
季茜?
景天心一震,又想到之前她所让自己调查的资料,艰难道,“你……”
听了下,他不放心的收拾东西,“我陪你去。”
纪箐歌思考了一下,没有拒绝。
两人开车前往了季茜所在的永安陵园。
等到事情落幕之后,谢家父母把两人的尸体领了回去,一起葬在了这个陵园,而他们两老则带着孩子到了个小县城生活。
毕竟两人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他们两老要是还继续在N市生活,只怕会影响到孩子的身心健康。最主要的是,季茜和谢子平死后,几乎所有的财产都被没收了,两老又没有别的收入,继续呆在N市,连最起码的生活保障都没有。
与其在这里受着别人的白眼和指点,还不如到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
纪箐歌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季茜的墓前。
墓碑上,季茜和谢子平并肩笑着,看起来人畜无害。
谁能想到,当初表面如此风光的两人,背后竟然藏着一颗肮脏的心。
景天看着很不是滋味。
要不是季茜,自己的姐姐现在还好好的活着!想到姐姐死后还难以心安,他便永远都不能原谅她!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即便是到了底下,他们两人也不可能在一起!他们活着的时候要互相折磨,死了也得继续纠缠下去!
永生永世不得走出这样的痛苦。
纪箐歌拍拍他的肩膀,看了几眼似乎了然了什么,道,“走吧。”
景天眼底有着讶异,但是没有说什么,跟着她出了陵园,又前往了谢子平父母所在的县城。
好在两老还想着每年去扫一次墓,所以县城离N市不算得太远。
因为事先已经调查清楚了两老的住址,他们没花什么力气就找到了。
谢父和谢母不认识纪箐歌,却是认识景天。见到他们找上门来,眼底的震惊一闪而过,甚至还有着一点慌乱,“你来做什么?”
语气不算得客气。
季茜是害死了杨晗不错,但那都是她的错,可不管他们家子平什么事情。
如今他们两人都死了,难道杨天连他们两个和无辜的孩子都不放过?
瞧见谢父那警惕的模样,纪箐歌露出了个温和的笑容,“伯父伯母,你们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来问几个问题。”
问题?
谢母面容憔悴的盯着纪箐歌!
他们现在都落魄成这样了,还能回答她什么问题?
原本日子过的好好的,谁知道有天忽然就变了天。自己的儿媳妇是个杀人凶手,而自己的儿子居然为了个女人把儿媳给杀了。这期间还涉及到了贪污受贿等,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有点无法接受!
在出事之前,日子虽然过得有点憋屈,但是除了季茜的问题之外,他们过着无比舒心的日子,什么都不用操心。
眼下,又是一夜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三餐不继,穿的和住的也没有保障!
他们已经这样了,杨家人还想怎么样?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要是想算账,就直接冲着我们来,不用假惺惺的!”
纪箐歌也不生气,还是微笑着说道,“我们真的只是来问问题的。”
谢父重重的哼了一声,旋即就要关上门。
纪箐歌却伸手挡了一下。
她神色看起来很轻松,根本没用上什么力气,谢父却是使了半天劲都推不动。
“有什么问题赶紧问,问完了就给我走,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他们好不容易才过上了几年安生日子,实在是不想被人牵扯进是是非非中!
纪箐歌和景天跟着进了门,瞧见两人那警惕戒备的模样,也不当回事。
“当初季茜和谢子平下葬的时候,你们为什么还把两人葬到一起?”刚坐下,纪箐歌就抛出了第一个问题,“要知道,你们的儿子就是被……”
她点到为止。
说起这件事情,两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没钱。”谢父干巴巴道,“买一个墓地都把我们两人的棺材本搭进去了,没有多余的钱去买另外一个,你满意了吗?”
纪箐歌笑容不变,看向谢母。
谢母微垂着头,似乎是在抹眼泪。
“那你们大可以不理会季茜。”纪箐歌继续问道,“你们的儿子可是把她给杀了,就足以证明他心中是恨她的。你们……”
“我儿子没有杀人!”谢母忽的抬头,一张憔悴的脸上满是狰狞的神色,“他不会杀人的!”
一定是季茜那个女人逼他的!
纪箐歌和景天对视了一眼。
谢父扯了扯谢母,补充道,“人都已经死了,计较那些恩怨有什么用?再者说,她还是我们孙子的母亲,家里又出了那样的事情……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样的回答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纪箐歌哦了一声,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而是问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话,“你们一年去看他们多少次?”
“就清明去看看。怎么,我们连看望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是那个意思。”纪箐歌站了起来,“打扰了。”
竟然是不再问了。
谢父还是那戒备的模样,谢母一个劲的低头哭泣。
“麻烦你们以后不要再来了!”谢父看了看景天,就好像是看待一个陌生人,“我们家已经和你们没有关系了。欠你们的,已经还了!”
最后一句,自然是对着景天说的。
两人后脚刚踏出房门,谢父就啪的一声用力甩上了门。
走出了房子,两人坐上车,各自没有动。
沉默了一会儿,景天率先开口,“他眼底有着抵触,看来我们问的问题戳到了他心中一些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
“是啊,而且还是个让人震惊的秘密。”
“几句话下来就没有多少是真的。”景天冷笑道,“你得到答案了吗?”
纪箐歌点头。
“那我们现在……”
“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