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一鸣也是发愣，他是听说过父母当年说过八十年代买家电的困难的，甚至不少都是批条走货，能买到家电都是要托关系，谁能想到这才一年的时间，这些后世响当当的家电品牌就干出了这么大的事业。

周予同又颇为吃味地道：“海尔和海信每家，去年的净利润恐怕就有四五个亿人民币。”

看上去数额不大，实际上已经是想也不敢想的数目了。这个时代国企们的正常情况应该是连年亏损或者大体收支相抵才对，两个家电企业一年赚几个亿，这样滚雪球滚上几年，恐怕就是国内一流大企业了。而胜华集团貌似很风光，齐一鸣过手的生意四五个亿美元以下都看一眼，可是胜华往外扔钱也特别快。

走到海尔的展台跟前，齐一鸣发现这帮孙子还真大胆。展台旁边摆了一堆美国的和日本的家电，甚至还有少量的德国货，混上他们自己生产的，把商标全都撕下来，然后让买家自己挑选和评定，评到最后剩下最好的，一定都是他们海尔。

“这招数怎么似曾相识啊……”齐一鸣咂咂嘴，想起来自己上中学的时候，某课本上似乎就是这样的例子，只不过提前了十多年使用。

而且明显海尔的生产和销售人员接触到了来自9527工程里的东西，因为他们的彩电产品，照齐一鸣看上去没什么出奇，都是显像管电视，不过比起现在走在前端的索尼、东芝，明显使用的技术都应该来自九十年代。

甚至他们还在这些电视的外观上花了不少功夫，也不知道是哪个建议的，站台上还摆了彩虹七色外壳的同一款电视，外观设计上富有时尚和现代感，甚至还有暖粉色的电视外壳。

齐一鸣点头道：“这是已经把用户需求放到了前面啊，嘿嘿，这种概念在这个时代就有了，可真是不容易。”

周予同跟着道：“这些花里胡哨的主要还是销往发达国家，真正他们想要卖的拳头产品，还应该是那些基本型、价格比较便宜的产品。同等质量的中国彩电，基本上能做到比美日欧产品便宜一半，对于很多分销商来说，利润空间更大。”

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海尔这边之所以乱哄哄的，就是因为不断的有商人进到里面的办公室跟海尔公司的人签订合同，甚至其中一两千台的小订单都不多，站在展台前的推销人员是又疲惫又幸福。

这时候海尔的一位高管走了出来，看到了周予同的身影，连忙带着恭维讨好的笑容就上来了，“周总啊，你好你好，最近怎么样，生意不错吧。”

周予同带着公式化的假笑应付了一下，介绍齐一鸣道：“这是我们集团的董事长，齐靖仁先生。”

海尔高管像是见了神佛一样连忙握手，口里还道：“多谢齐董的支持啊，我们能有今天，全靠齐董的鼎力相助啊，哈哈，啊那个今年不知道我们海尔还有没有技术指标的配额？”

齐一鸣满脸茫然地转头看向周予同，周予同附耳小声道：“大部分企业的关键技术和工程师都是基地派出来的，海尔现在产品线上几乎每一件都是从咱们那里来的。其他公司也是一个样，技术来自咱们。可是咱们很少把一个产品给两家企业，所以企业之间竞争产品和技术的分配就相当激烈了。国资委定的每年分配都是有配额的，这些企业为了拿到最好的产品和技术，都快踏破咱们总公司的门槛了。”

齐一鸣打了个寒颤，接着道：“以后还是把这事儿从胜华给剥离出来吧，嗯，总不能让他们一直依靠咱们，咱们的技术总有给完的一天，以后立下个规矩，技术支援每年递减，而且长期以内没有自主创新能力的企业我们就停止支持。”

周予同一惊：“这恐怕会倒不少企业的。”

“有人生，有人活，丛林法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