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和点点头,问:“是北边的人吗?”对香港人来说,香港以北都是北方人。其实同理,广州人认为广州以北都是北方人,申城人认为申城以北也都是北方人。
罗超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可能性最大。”
他看着离开游行队伍进发总督府的那个分队,望着天空道:“香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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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宾府被攻陷了,港督钟逸杰也确实被活捉了。这个过程很有戏剧性,而且一直被后来英国人当作证据,控诉这是有心人布下的局,根本不是后来特区政府官方定性的群众自发运动。
两台消防车充当了人们的开路先锋,高压水龙成为了远程突击武器,将镇守总督府的驻港英军和警务人员全部冲倒。人们趁势冲入礼宾府,当然有些手脚不干净的家伙顺带抢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钟逸杰在水龙车出动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出逃了,他在礼宾府佣人和一些保全人员的带领下从后门撤离,但谁知刚一出后门就被一群持械暴徒袭击,甚至他的佣人中都出现了反水者,将保镖击倒。就这样,这位署理港督被“群众”给俘虏了。
游行群众占领了礼宾府这一代表香港最高权力的所在地,一些港、城大的学生意气风发,他们冲到了礼宾府的旗杆处,将米字旗降下,然后举火焚烧。不过升什么旗上去的时候大家稍稍有了歧见,最终大家一致同意将之前被定为未来香港特区区旗的紫荆花旗升上旗杆。
几个年轻的学子将紫荆花旗手忙脚乱升起的场景,被一名跟随游行的记者拍下,这张照片最终成为了香港的历史记忆,也被评选为百年香港最有见证意义的十大照片之首。
一场庆祝南解胜利的游行,莫名其妙演变成了推翻港英政府的起义。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是自发的偶然事件。因为这里面有太多的巧合了:原本隶属政府的消防队倒戈充当攻打总督府的先锋;钟逸杰从后门逃走反而被“及时赶到”的群众俘虏;全港有线和无线通信在暴乱开始后突然中断以致驻港英军反应不及时;驻港英军的兵营外出现长时间的堵车使得他们出动被阻;向群众开枪的警务处长手令被截获、警察凶行恶相被记者拍个正着……等等一切都让人觉得——怎么能这么巧合?
这个时刻,整场事件还未结束,“起义者”面临的最大困境才刚刚开始。即便是被一些诡异的事情拖延了反应时间,但驻港英军还是集合起了他们的部队,开始向被群众攻克的警政大楼、礼宾府发起攻击。
夺下警政大楼的群众开始分发武器,借助各种建筑向英军反抗。直到这个时候,那些脑袋发热的人们才知道自己到底卷入了一场什么祸事——战争。
罗超和黄忠和原本在游行队伍中,没有参与攻打总督府和警政大楼,但驻港英军出动清场后,局势急剧恶化,两人又加入了反抗的行列中。
几个组织方年纪不大的女生嘶声力竭地指挥着还未完全散去的群众,“大家保持秩序,快速撤离,返回自己的家中,如果家离得太远的,请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中立区’。”
黄忠和与罗超也跑过来,想要帮助游行群众疏散,市区已经变成了战区,市民都面临着危险。
负责疏散工作的一位女性看了一眼自告奋勇来帮忙的两人,随即目光又落在了罗超身上,道:“你就是那个打倒坏蛋警察的那个人吧,你的身手那么好,为什么不去到男人们那一边,去抵抗那些啹喀?”啹喀是粤语中称呼廓尔喀的意思,英军在海外领地的驻军大多是这些勇猛的职业佣兵。
这位女性有着姣好的面容和绝佳的气质,她的质问登时震慑住了罗超。罗超虽然大大咧咧,但是不太会跟异性相处,此时被一位美女这样问,再度脑热起来,“我这就去!”
黄忠和发觉自己好友居然要去打仗,罗超是他从宿舍里拽来的,如果三长两短他一辈子都要在悔恨中渡过,他立即拉住罗超道:“超仔不要去,会死的!”
谁知那美女嘲讽道:“南洋华人可以为了自由和权利与马来人战斗,与英国人战斗,我们香港人却只会做应声虫、做顺民吗?”
虽然知道这美女时在激将,但罗超可就吃这一套,他大拍胸脯道:“我爷爷当年还打过日本鬼子,我们家时有好汉的基因的,别瞧不起我,我非杀几个啹喀给你瞧瞧!”
看好友居然话说到这份上了,黄忠和知道没辙了,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他也只能跟着罗超一起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