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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条精赤着上身的大汉,他没有兵刃。

他的人就是铁打的

寒光一闪,一柄鱼鳞刀砍在他左肩上,就像是砍在木头里,锐利的刀锋竟被他的肉夹住,嵌在他骨头里

黄衣人用力抽刀,不起,大汉的铁掌已击上了他胸膛,他仿佛已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砰”,他整个人都被打得飞了出去。

但大汉的左臂也已无法抬起,忽然沉声道:“你们退,我挡住他们快退”

没有人退,也没有人答话。

本已倒在地上的一个人突然跃起,嘶声大呼道:“不能退,我们死也要把他带出去”

这是个地下室,终年都燃着灯。

灯嵌在墙上,阴恻恻的灯光下,只见她竟是个女人,又高又大又胖的女人,一条刀疤从带着黑眼罩的眼睛直划到嘴角。

她的右眼已瞎了,只剩下一只左眼,瞪着那大汉。

这只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仇恨,仇恨至死不解的仇恨。

“女屠户”翁大娘

这大汉又是谁难道是李园一别多年再无见过的铁传甲

不错,的确是他

除了铁传甲外,谁有这么硬的骨头

翁大娘挣扎着,还想爬起来,盯着铁传甲,嗄声道:“这人是我们的,除了我们外,谁也不能动他一根手指,谁也不能”

“唰”,寒光又一闪,她再次倒下。

这次她永远无法再站起来了

可是她剩下的那只眼睛还是瞪得很大,还是瞪着铁传甲。

她死得既无痛苦,也无恐惧。

因为她心里剩下的只有仇恨,除了仇恨外,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铁传甲咬着牙,他身上又被刺了一剑,跺脚道:“你们真的不走你们若全都死了,又怎能将我带走”

瞎子忽然阴侧侧一笑,道:“我们全都死了,也要将你的鬼魂带走”

他武功虽然比有眼睛的人还可怕,但毕竟是个瞎子,交手时全凭着耳朵“听风辨位”。

无论谁在动嘴的时候,耳朵都不会像平时那么灵的,他两句话还没有说完,前胸已被一柄虎头钩划破了道血口

钩再扬起,钩锋上已挂着条血淋淋的肉。

血,肉

铁传甲几乎忍不住要呕吐。

他也杀过人,但却绝不是凶手,他的骨头虽硬,心却是软的。

现在,他几乎连手都软了,已无法再杀人。

他忽然大声道:“我若是死在你们手上呢”

瞎子冷冷道:“这里的事本就和我们无关,我们本就是为了你来的。”

另一人厉声道:“中原八义若不能亲手取你的命,死不瞑目”

这人满脸麻子,用的是一长一短两把刀,正是北派“阴阳刀”的惟一传人公孙雨。

铁传甲忽然笑了,此时此刻,谁也不知道他为何而笑。

他笑得实在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大笑道:“原来你们只不过想亲手杀了我,这容易”

他反手一拳,击退了面前的黄衣人,身体突然向公孙雨冲了过去对准公孙雨的刀锋冲了过去。

公孙雨一惊,短刀已刺入了铁传甲的胸膛

铁传甲胸膛还在往前挺,牛一般喘息着,道:“现在我的债总可还清了吧你们还不走”

公孙雨的脸在扭曲,忽然狂吼一声,拔出了刀。

鲜血雨点般溅在他胸膛上。

他的吼声突然中断,扑地倒下,背脊上插着柄三尺花枪。

枪头的红缨还在不停地颤抖。

铁传甲也已倒下,还在重复着那句话。

“我的债总算还清了你们为何还不走”

第三百三十章感动

他瞧着另一柄花枪已向他刺了下来,既不招架,也不闪避。

公孙雨突又狂吼一声,扑在他身上,哽声道:“我们一定错了,他绝不是”

声音又中断。

公孙雨背上又多了柄花枪,枪双枪

枪拔起,在晕恻的灯光下看来,地室中就像是迷漫着一层雾。

粉红色的雾。

血雾

二十七人中,已有十六人倒下。

杀戮却仍未停止,强弱已更悬殊。

一个卖草药的郎中身上已负了六处伤,嘶声道:“姓铁的既已死了,我们退吧”

他们这边已只剩下三个人还在负隅苦战,实在已支持不住。

一人手挥利斧,一着“立劈华山”砍下,咬着牙道:“二哥,退不退”

瞎子厉声道:“退中原八义要死也死在一处,谁敢再说退字,我先宰了他”

黄衣人狂笑,道:“好,有义气,大爷们今天就成全了你”

他的声音也突然中断,一双眼珠子立刻就死鱼般凸了出来。

死一般的静寂中,只听他喉咙里不停地“格格”发声。

他这口气还没有断,却已吐不出来,用尽力气也吐不出来,只因他咽喉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处伤口。

而他的身体还没倒下,所有黄衣人口中,都发出了类似的声音。

满是杀戮的地方,忽然间变的安静。

那瞎子突然道:“谁”

他虽然什么也瞧不见,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但却也已感觉到李寻欢的存在,他似已嗅到了一种慑人的杀气。

白愁飞没有回答

瞎子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慢慢地坐了下来。

金风白和那樵夫也跟着坐了下去,就坐在公孙雨和铁传甲的血泊中,可是,看他们的神情,却像是已坐在另一个世界里。

那世界里既没有仇恨,也没有痛苦。

白愁飞慢慢地走了过来,慢慢地走到铁传甲面前。

他的一双手是空着的,没有刀。

刀仿佛是在他的眼睛里。

然后,他就听到了铁传甲的声音。

他牛一般喘息着,血和汗混合着从他脸上流过,流过他的眼帘,他连眼睛都张不开,喘息着道:“易明堂易二哥”

瞎子石板般的脸也已扭曲,咬着牙,道:“我在这里。”

铁传甲道:“我我的债还清了么”

易明堂道:“你的债已还清了。”

铁传甲道:“但我还是有件事要说。”

高明堂道:“你说。”

铁传甲道:“我虽然对不起翁大哥,但却绝没有出卖他,我只不过”

易明堂打断了他的话,道:“你用不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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