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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陶与张玮秉烛夜谈,在李陶再三劝说下,张玮终于同意了李陶的建议。

第二天吃过早饭,李陶向张玮告辞:“今日我便要离开长子县了,张县令稍安勿躁,要不了多久我们便会在潞州”

李陶的话没说完,又有衙役禀告:“张县令,西门城墙根又出命案了”

张玮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名衙役却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这徐家也不知是否撞了鬼,连出凶案”

“难道又是徐大民”张玮和李陶异口同声问道。

“正是”

张玮和李陶对视了一眼,李陶知道自己暂时走不了了

张玮带着一干公事人等赶来了,徐大民家再次成为命案现场。

现场一片狼藉,徐大民的娘子死在床上,奸夫倒毙在床下,满是通奸被杀的迹象。张玮让仵作和虔婆先对两具尸体进行勘验,自己则让衙役搬来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把那院落当成临时的公堂,对徐大民进行例行讯问:“徐大民,把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来。”

命案经过报案时已经说过了,可张玮要问,徐大民只好再重复一遍:“昨天傍黑的时候,我从外边喝酒回来,听见屋里响动异常,我家娘子与与奸夫在床上苟合,淫荡之声不绝于耳。我愤怒不已,就从院角找来一根木棒,然后用脚跺门。跺了半天,开门的正是那衣衫不整的奸夫,小人当头一捧将他击倒,又扑向床边打死了那个贱人。打死二人尤不解恨,再用木棒捣烂了那奸夫的命根子”

这时屋内勘验已毕。虔婆报告:徐大民娘子的伤在头顶,颅骨几近粉碎,且昨天确曾红杏出墙,与男人有过苟合。

接着仵作报告:那男人伤在脑门,与徐大民所诉吻合;只是命根子已毁,昨天是否与女人有过苟合却不得而知。“不过,”仵作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据我推测,奸夫应该和徐大民的老婆有过之事,且被徐大民看见。不然徐大民为何如此恨奸夫的命根子,必要毁掉而后快呢”

李陶立在一旁看着徐大民,忽然觉察出一些怪异。按照仵作、虔婆的勘验结果,此案目前有利于徐大民,捉奸杀双合情合法,徐大民的头上为何会冒虚汗呢

张玮接着讯问:“徐大民,依你所说,命案发生在昨天的傍晚,可你为何等到大明才去报案”

“我昨日喝多了,又是第一次杀人,且连伤二命,累坏了也吓坏了,故而丢下木棒我也倒下了,直到天明时才醒来。”

徐大民的回答没有什么破绽,张玮也不纠缠,继续问:“你不是有个伙计王大柱吗,案发时他在哪里”

徐大民叹口气说:“我近日打算出门,怕他和我老婆孤男寡女的惹出是非,已经把他辞退了。都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然的话也许不会生出这场命案来。”

实在没有什么疑点可问了,张玮准备宣布结案。

李陶在一旁劝道:“张县令,此案必有蹊跷,先莫急着结案,我们先去看看现场吧”

张玮点点头,与李陶来到徐大民的卧房。

张玮扫了一眼两个死者,突然一边后退一边惊呼:“快来人”

有两个衙役应声跑过来。

张玮命令其中一人:“你速去将县衙原来的县丞杨有林带到现场”

“你附耳过来,速速去打听一件事情”张玮又对另一个吩咐道。

“张县令,这是怎么回事”李陶不知张玮为何是这副模样。

张玮觉得非常庆幸:“李小郎君多亏你的提醒,若不是你的提醒,差点就让这徐大民蒙混过去了”

“哦张县令,此话怎讲”

张玮苦笑道“李小郎君你有所不知,我时常去县学给学子授课。面前的这个死者,刚被仵作擦洗了面孔,我认出他竟是一个食宿都在县学的廪生。县学对廪生管理严格,而这个廪生又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子,怎么会在傍晚跑出来与人通奸呢况且这廪生才十七八岁,而徐大民的娘子已经三十有余,年龄上如此不般配,怎么能勾扯到一起”

听了张玮的话,李陶开始思索起来。

不一会,去县学的衙役很快回来了,还带回了几个学子。几人作证:昨日白天到夜晚二更天之前,这个廪生都没有离开过县学。二更天以后,有个同窗突然腹痛,这廪生说自己家中有药,便自告奋勇回家去取,结果一去不返。

所谓的“奸夫”竟然是死于非命张玮震怒异常,拍案喝道:“徐大民,你可是亲眼看见你娘子与那年轻人行奸吗”

徐大民言之凿凿:“正是。若不是亲眼所见,小人怎肯故意制造丑闻把绿帽子戴在头上又怎么会捉奸拿双”

第一百三十一章高人

张玮突然冷笑一声:“好一个捉奸拿双我告诉你,你娘子昨天确曾与男人苟合,可之徒却非这个年轻人他是县学的廪生,昨天傍晚根本没有离开县学,怎么与你娘子苟合倒是他二更天后出来,三更左右走到这里,被你一棒击倒,拖进屋里冒充奸夫为了扰乱视线,你才故意把他的命根子捣毁事实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徐大民没想到自己随便击倒之人是个县学的廪生,更没想到县学的学子过来作证了。他张口结舌,嗫嚅了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衙役喝声“从实招来”,如狼似虎,声震屋瓦,把徐大民吓软了身子:“我招,我招昨夜娘子与人通奸是真,只是因为走脱了奸夫王大柱,自己杀奸不成双,才使了移花接木的手段,找了一个替死鬼。”

张玮一边派人捉拿王大柱对证,一边咆哮:“你这个徐大民,可心毒手狠的紧”

徐大民大叫冤枉:“我本是生意人,如何能想出这样的主意都是杨有林出的高招啊”

“杨有林出的高招”张玮冷笑一声:“好一个杨有林”

不一会,杨有林被衙役带了过来。这杨有林不是别人,正是受刘仁义一案牵连被革职的杨县丞。

张玮问道:“杨有林,你给徐大民出了什么高招,如实讲来”

杨有林知道这里发生了命案,猜出徐大民露出了破绽。他打量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徐大民,估计把什么都招了。既然徐大民都招了,自己又何必去受皮肉之苦于是,杨有林一股脑儿将自己知道的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通过徐大民和杨有林二人的招供,张玮和李陶这才清楚了此案的前因后果。

原来,徐大民是个生意人,住在长子县城西门城墙根。徐大民行走江湖,见多识广,经常做一些空手套白狼的买卖。而且无一失手,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妙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