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傅正安是满脑门子歪理邪说,但当他第一眼看见薇莺时,他忽然认同了傅正安的歪理邪说。
他起初是一门心思的要得到薇莺,慢慢的他发现光得到薇莺的人远远不够,他变得贪婪起来,他要她的心,他还要她的一生一世。
在他这许多年的铁血生涯中,她是他唯一的温柔缱绻,他说不清是上了瘾还是中了毒,也许两者都是。
如今他不择手段的得到了她,他决心用生命呵护她。
就像这一次,傅正襄用自己拿命挣来的名声挽救了薇莺的名声。
报纸上终于不再提起薇莺的各种流言,间或还会有一些关于她正面的报道。
等到事件彻底平息下来,公司通知薇莺继续电影的拍摄。
薇莺到了片场,郁骥文正在等着她,一见她就兴致盎然的说:“薇莺,你知道我们公司正在拍的关山万里吗”
“是那部抗倭电影”薇莺说,“我知道啊,电影皇帝岑永延演男主角。”
“正是这部,”郁骥文说,“这部戏本来拍了一半了,但是我和导演商量了一下,决定增加一个女性角色,由你来扮演。”
薇莺惊讶道:“这部不是男人戏吗多了个女性角色,会不会影响效果”
“不会,”郁骥文说,“你的戏份不多,但是绝对正面。”
薇莺沉吟片刻,很是感动:“郁经理,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
郁骥文笑道:“我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如今你正当红,形象正面才对公司最有利啊。”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最终受益良多的还是薇莺。
同时拍两部电影很辛苦,但薇莺生怕辜负公司的一番好意,拿出了十二分的精力。
关山万里拍得差不多时,公司又将其中一首插曲长风万里送秋雁分派给薇莺。
在倭寇攻下紧邻沪上的鹿城时,关山万里上映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两人结婚啦撒花
文中的那段文言文是民国结婚证上的话,原文是:“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真是古典雅致又温暖美好。
谢谢大家捧场
、终章上
“秋雁南飞,往南飞。
北地的儿女就像秋雁,
泣别爹娘,
脱离故乡,
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流亡。
唉,
大雁北飞的春天,
我们可否回到家乡”
薇莺这首哀婉的长风万里送秋雁随着电影的上映,很快就从沪上开始迅速的在各地传唱开来。
人们对这首歌感同身受,他们的城市不是已经沦陷,就是即将沦陷。
倭寇如阴魂一般,让北地的人们往南逃,终于让南方的人们无处可逃。
金陵政府已经搬到了陪都渝城,一些达官贵人在沪上这座城市倾覆之前也跟着逃到了西南。
但沪上毕竟不同于其他地方,这里洋人洋行众多,为了顾忌国际影响,倭寇在等着一个最佳的时机。
随着局势越来越紧张,傅正襄不再有时间回家。
薇莺偶尔会去军营探望他。
“微盈,”他轻轻抚摸薇莺的头发,“你跟着我,受苦了。等仗打完了,我们好好的办个婚礼。”
“嗳,”薇莺笑着点头。
薇莺当时正在拍一部新的电影,叫花好月圆。
这是一出才子佳人的古装戏,她在里头演佳人。
花好月圆拍的一波三折,总是因为各种原因停一停,又接着拍。
好不容易拍到一大半时,倭国侨民在虹口闹事,放火烧了不少商铺,然后颠倒黑白的说他们才是受害者。
这样的行径引起巨大民愤,各种团体组织的游行一场接着一场,许多次游行队伍都与倭国人发生冲突。
为了安全起见,许多洋行和工厂都歇业,群星公司正在拍摄的电影也都停了下来。
谁知,这一停竟然停了三年。
倭寇向着沪上发起的第一波进攻,七八只战机从天际的那一端的飞来,如同噩梦一般的场景,它们一路轰炸过去,身后是无数倒塌的建筑与被炸死的人。
第二天,薇莺在报纸上看见群星公司所在的公共租界惇信路是轰炸的重点,公司所在的地方已经被夷为平地。
她打电话给郁骥文,郁骥文在电话那头,嗓音低沉:“许多珍贵的资料在轰炸中丢失了,好在抢救的及时,公司的人都好好的,这些年所拍的电影胶片大部分都还在。”
他顿了顿,又说:“薇莺,我们决定将公司迁往香江。等到仗打完,再回来。”
薇莺挂了电话,只觉得心中空荡荡的,都说等仗打完,可这仗何时才能打完
倭寇与沪上守军僵持了三个多月,政府投入兵力多达四十八个师,十五个独立旅。
深秋的一个夜晚,倭寇那日没有发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沪上难得安静。
亚尔培路的别墅里,薇莺已经睡下了,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动静。
她披着衣裳起身,傅正襄已推门进来了。
“怀瑾,”她惊讶极了,“你怎么回来了”
傅正襄面上有些疲倦,他摘下军帽:“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回来看看你就走。”
“吃晚饭了吗”
“吃了。”
薇莺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来,”傅正襄坐到沙发上,拍了拍身边,“陪我坐一坐。”
薇莺依言坐下,靠在他怀中。
“怀瑾,”薇莺说,“要睡一会吗”
“不用。”傅正襄吻着她的额头,“让我好好亲亲你,我真是想你。”
薇莺仰起头:“我也很想你,又担心你。”
很多个夜晚,薇莺听着窗外隐隐的炮火隆隆声,她的男人也许正在战火中冲锋陷阵。
她担心的睡不着,在黑暗中睁着眼,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她与傅正襄从相识到如今的一切。
相思催人老,她时常感觉仿佛自己已经在这样的思念中渡过了半生。
她含着泪抱紧了傅正襄,可却觉得这样不够,远远不够。
薇莺热烈的吻着傅正襄,她将所有的想念,担忧一股脑儿的倾倒出来。
这是她头一次这么主动,傅正襄微微一怔,立时眉眼舒展开来,反守为攻。
傅正襄身上的浓厚气息笼罩着薇莺,他喑哑的粗喘在她耳边一声接着一声。
她蓦然间心神恍惚,轻轻的问:“我不是在做梦吧”
gu903();他身形顿了顿,心里涌上万般怜惜,他粗糙的指腹一寸寸划过她的脸颊:“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