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董卓掳少帝西迁长安之后,便将小皇帝安置在未央宫中,董卓死后,皇帝与大臣议事便在这里,一直未曾变过。
这天又逢早朝,城内公卿大臣按时来到前殿之上,按班次跪坐在堂内。
皇帝刘协就像一座泥塑木胎,双眼无神地坐在皇帝宝座上,也不去看殿内那些大臣的脸色,思绪不知飞到了何处。
正在众人恹恹欲睡之时,站班太监从外面高声传报:“启禀圣上,前将军吕布在殿外求见”
“传前将军觐见。”刘协一脸木然地开口。
不多时,吕布腰悬长剑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大胆吕奉先,怎可挂剑面圣”黄门郎钟繇厉声斥责吕布。
吕布一脸嘲讽地看着钟繇,冷冷说道:“当初董卓不仅挂剑上殿,还夜宿后宫,更是当堂斩杀大臣,那个时候怎么不见有人出来说话吕某身负长安安危。随时要护卫圣驾,若是手中没有兵器,如何与人搏斗厮杀”
钟繇被吕布的目光逼视着不敢再多说,反正他已经尽到了训斥之责,如果连坐在龙椅的皇帝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又何必再强出头呢
“前将军今日觐见,有何事奏报”刘协依然木着脸,似乎根本感觉不到堂下所站之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
说起来,刘协也是足够倒霉,从孩童时候便亲眼看着自己的哥哥被毒酒毒死。看着董卓当自己的面杀人,看着董卓夜宿在后宫之中,将先帝那些妃嫔们挨个睡了一遍。当死亡的威胁成了家常便饭之后,再重的杀气也惊吓不到这个少年皇帝,因为他已经变得完全麻木,就算活着,也跟死了没什么分别。
吕布朗声回禀皇帝说:“臣下近日收到消息,得悉并州袁绍率十万大军攻入河东,镇东将军段煨难以抵挡。派人送来求援的急报。河东乃京师北方门户,若是落入袁绍之手,则长安无险可守,危在旦夕。还请圣上速做定夺。派出大军增援河东,以保京师稳固”
刘协于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太尉马日磾:“马太尉,吕将军所言之事,你有何主张”
马日磾心中一阵发苦。颤巍巍地起身,有些虚弱地说道:“启禀吾皇,朝廷可向那袁绍发去质问斥责的旨意。责令袁绍速速撤回并州,不可在河东生事。”
吕布冷笑不止,问马日磾:“敢问太尉,若是袁绍将朝廷的旨意不当一回事情,执意要占河东全境,甚至是要占河内,占洛阳,又该如何”
“咳咳,这个嘛,一切但凭圣上做主。”马日磾一副摇摇晃晃就要倒地的样子,惹得堂内众大臣腹诽不已。
“依前将军之见,该当如何应对”皇帝也不想多费脑子,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想得再好,旨意也出不了长安。
吕布于是当着朝中公卿的面说了一番王允在世的好处,然后直言现在的长安没有一个可以统领内外的大臣,到了最后,吕布则将目光投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司马防。
司马防知道今天躲不掉吕布的纠缠,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说道:“以微臣愚见,既然长安凶险,不如还都洛阳前将军一片忠诚之心,日月可鉴,正是护卫吾皇和朝中大臣东归的不二人选”
吕布听了司马防这话,当时心里就火得不行。尼玛,说好的大司马呢怎么成了让老子护送你们回洛阳按照剧情发展,不该这么演啊
不等吕布出语反对,太仆赵岐立即站起来附和说道:“臣赞同京兆尹的意见洛阳皇宫早在三年之前便已修葺完工,司空赵温大人更是一直在那边等候圣驾东归,如今袁绍兵临河东,对长安心存不轨,不如趁着长安通往洛阳的道路尚且通畅,速速还都洛阳”
随后,有不少大臣站出来支持还都洛阳。
刘协早就在长安呆够了,见到有这么多大臣想要还都洛阳,一颗心便活泛了起来,于是大声说道:“司马卿和赵卿所言甚合朕心,前将军,这次你若是能护朕还都洛阳,朕便加封你为大司马”
吕布眨巴着眼睛,看着皇帝,心想皇帝的表现有些反常,好像是跟几个大臣已经商量好了一样,自己如果想拿下大司马的职位,就得护着皇帝和大臣们去洛阳,可自己根本不想去洛阳啊
正当吕布左右为难的时候,殿外的小黄门又高声叫喊道:“启禀圣上,征北将军派人前来觐见”
“征西将军派人觐见”
“镇北将军派人觐见”
好家伙,李傕、郭汜和张济同时派人来见皇帝了
这几路人上了大殿之后,说的话基本上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北面的袁绍不足惧,有他们守在长安外围,谁也别想威胁到京城的安全。
李傕派来的使者是他的侄子李利,李利用眼睛瞪着朝中赞同还都洛阳的几位大臣,恶狠狠质问说:“从长安前往洛阳,中途有七百多里,不仅要过潼关和函谷关,还要翻山越岭,万一圣上染了疾病,又或是被途中贼匪惊吓,谁来承担责任”
吕布赶紧就坡下驴,顺着李利的话说:“李将军所言甚是,天子乃一国之尊,轻易不可妄动,否则国本不稳,天下不安”
一场朝会,因为接连有人搅局,结果到了最后什么也没什么决定,众臣各怀心思散去。
吕布的心意,是继续呆在长安城,但今后长安的朝堂得由他说了算;钟繇和荀攸的想法,是鼓动吕布护送皇帝前往洛阳,为曹操进入洛阳做好铺垫;李傕、郭汜等关中军阀的想法,既要阻止皇帝还都洛阳,还要阻止吕布独霸朝堂;剩余的朝堂大臣则是各怀心思,有的暗中支持钟繇,有的暗中支持司马防,还有的诸如马日磾这样的老江湖,则是谁都不得罪,谁拳头硬就听谁的。
钟繇返回府中,将朝堂上的情形仔细说与荀攸,荀攸听完之后,露出凝重之色,沉思许久之后,缓缓说道:“要想破局,还需内外两个推手。”
“哪两个推手”钟繇不解。
“长安城内的推手,便是要想办法让吕布与城外的己方势力冲突起来,最终逼着吕布离开长安;长安城外的推手,便是要挑唆袁绍尽快解决段煨,对长安形成威逼之势”
“公达此计虽好,却有引火烧身的危险啊。吕布虽然有野心,但却比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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