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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极为认真地道:“后宅阴私虽教孩儿脏了手,却也明了心。父王,孩儿喜欢这种感觉,将天下人心玩弄于鼓掌之间,我要他们笑,他们便笑,我要他们哭,他们便哭,我要他们生不如死,他们便万劫不复。”

“你这般作想”姬谦道,“想当天子”

姬元亦目光微微一亮。

姬谦道:“我也想。”

姬元亦:“”

父王,你玩笑开得这么冷皇祖父他老人家知道么

“过来。”姬谦招手。

姬元亦低头蹭过去,含泪将柔软的小脑袋凑到姬谦掌边,撇头,正见东墙上那飞扬跋扈的字体。

想起沈瑜林,姬元亦心下觉得,为了不被父王摸秃,日后算计了人回府时,应该戴一顶像他那样的帽子。

自那日起,苏明音便过上了日日到赵家点卯的日子。

赵家人虽觉怪异,无奈苏明音是惯会撒娇卖乖的人,也无甚贵人架子,又是沈瑜林的同窗好友,一来二去地熟了,慢慢便不再像从前那般不安了。

有时候赵老爹和赵大舅还会拍着陈延青的肩膀劝他再考虑考虑,把那“祖传的手艺”教给苏明音,弄得陈延青一头雾水。

一连几场雪后,这日难得的天光大好,苏明音将沈瑜林拉至院中檐下一角,严肃道:“瑜林,你同我说实话,伯母前几日绣好的那披风究竟是为谁绣的”

沈瑜林还道是什么大事,不由笑道:“不过一件披风罢了”

苏明音急道:“唉呀你先告诉我是绣给谁的啊”

沈瑜林见他郑重,敛了笑意,道:“是绣给我那姐姐的,可有什么不妥”

那日赵嫣然生辰,他送她一副画,晚间赵嫣然便将画改成了绣花样子,说他三姐姐少一件精致些的披风,正好这画漂亮,女孩家定是喜欢。他隔日还特意从华锦坊带了一块白云锦给她做内衬。

苏明音跌脚叹道:“不妥不妥不妥大了你知道我惯去天然居吃了早膳再过来的,刚刚正碰上那贾凤凰蛋,穿着伯母做的披风招摇呢”

“贾凤凰蛋贾宝玉”沈瑜林一惊。

苏明音急道:“那最是个脂粉恶棍,也不知毁了多少女儿家清白名声,天啊你那义姐究竟是怎么想的女子的针线是这般好传出去的若这事被人知道了”

“贾宝玉”

沈瑜林一贯负在身后的左手缓缓握拳,凤眼轻眯。

前怨未消,如今又犯。

之前不过是念着一份血缘对你们手下留了情罢了,真当公子爷的手段是摆设不成

此番事了,他不会再退让。

两人却未发觉一道青色的高大身影在他们身后伫立良久。

作者有话要说:姬谦面无表情:留评的都过来,摸头。

、番外前尘

纪瑜林,字瑾予,生于大儒世家,三岁启蒙,五岁习武,十三岁中举,十七岁时殿试钦点探花郎,二十岁赐婚怡宁大长公主。

二十二岁出翰林院得封户部侍郎,三十二岁任刑部尚书,四十岁那年登上了丞相之位,又二十年,朝堂几番更替,他却在权势最盛之时告老还乡。

新帝感念他忠正,在他寿终之时命太子扶棺哭灵,皇子列队跪迎。

位极人臣,一世恩宠,他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不知道,只是有些惘然罢。”

魂魄飘飘忽忽,停在黄泉道旁,再进不得一步。

许是一天,许已百年。

他静站在黄泉路上,看鬼来鬼往,枯瘦的难民,锦衣的公子,娇弱的妇人,褴褛的乞丐,凶恶的匪兵,茫然的孩童,或面色安祥,或死状凄凉,他们无论身世富贵,功业地位,静静排着队,等待审判或轮回。

而他彷佛从一开始便在队外,旁观着这场惟独亡间才有的平等。

“大人可是纪瑜林纪丞相”正值出神之际,一个颤抖的鬼影飘来,纪瑜林颇觉好笑,这鬼一身官差打扮,莫非还怕他不成

不过他盘桓官场大半辈子,自是滴水不漏,温和道:“正是,不知鬼差大人有何见教”

那鬼差本被纪瑜林一身煌煌禄气震得脚软,此时又见他微微低下姿态,心中更是抖抖瑟瑟,几乎不敢抬头,结结巴巴问道:“可可是御朝平平启十三年生生生人”

“正是呐。”

“请请跟小的来。”

一路上鬼差只低头引路,纪瑜林虽神态自若如赴一场宴会,然而心下却不住思量。

然而在他构想又推翻了无数可能性时,却被带至一处白雾迷离的四方池塘前,微有疑惑,却见那鬼差恭恭敬敬朝他一拜,转瞬隐了身形。

纪瑜林有些心下惊疑,耳畔却听得一清越男声缓缓道:“汝本冥府判官,而今历劫千载不洗凡心,带累阎君滞留人间不返。然冥界不可无主,此番汝若寻回阎君,本司便允你二人将功补过,不再追究。”

还未曾应声,纪瑜林便被后背一股大力推进了池中,一瞬间失了意识。

池畔红光一闪,一名妖媚少女便款款露了身形,然而她声音却是暗哑苍老,犹如朽木枯竹,“司命大人可真是宽宏大量。”

那声音道:“本司已替你们阎王爷掌了冥界千年,他倒是借着情劫在人间逍遥,本司便全了他这遭,教他快些回转罢了。”

妖媚少女扁嘴,彷佛要哭出来似的,凄凄惨惨道:”那求大人放老婆子几日假罢,等冷面王和笑面虎回来,老婆子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既是如此,孟婆,看在你比十殿阎罗省心的份上,本司便允你二十年人间富贵如何”

孟婆媚眼儿一转,行了一礼,喜道:“倒是多谢大人了。”

那声音朗笑着渐远,“云寒,琦君,天道之下,大势不变,小势可改,吾能帮你们的只有这些唉吾便是如此良善”

孟婆嘴角一抽,阎君同判官是渡情劫去的啊一百生一百世不复相见,司命大人果真良善。

话说大人真的不是记恨我们阎君比他英俊么

、第14章

陈延青一路出了赵家巷,面具下的神色看不分明,只那微厚的唇紧抿。

他从小便是个沉闷性子,除了陈延玉几乎没人能看出他想法,所以他虽这般寻仇架势出门,赵大舅也只道是自家妹妹又指使人去跑腿了,也没在意。

沈瑜林打定主意要平了这事,可针线已传出去了,除非教旁人认下,他那三姐姐是不行的,及笄在即,传出这事最差也是个趋炎附势,不安分的名声。他又想着教贾宝玉得个教训,此番一来,唯有闹一场更大的把这事盖过去,再毁了那针线便神不知鬼不觉。

思虑再三,沈瑜林同苏明音道了谢,带着锦绣离开了。

真锦绣也确是撞上了地痞寻衅,被五城兵马司拦住关了一天一夜,前日已被永宁王府送了回来。

这些年永宗王与永寅王互为犄角,永宁王府却是趁此时机发展了很多势力,待到月前事了,众人才惊觉姬谦之势如老树盘根,再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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